“然后便是剑最雅的儒剑仙。”老赵剑仙道,“这货绝对是一个奇葩,拒绝了那位李先生收徒的邀请。之后便一心一意读书,在全天下人都敬仰李先生的时候,唯独他以那曲阜的孔家圣人,以及钱唐诗仙。这一仙一圣为榜样。”
“老赵也敬仰李先生吗?”道剑仙突然问。
“嗯。。。不懂怎么说,反正感觉他就挺厉害的一纸片人,总之,遇上了就将其当做长辈,那般尊重吧。”老赵剑仙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如此道,“总归还是吕老头亲一些的。”
“话说,小赵剑仙,你能不能也通过读书读出一个剑仙境界来?”老赵有些跃跃欲试。
“老赵剑仙,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识海里的道剑仙摇摇头,“应该还是要道法自然来的,读书才是这位儒剑仙的道。”
“也是。”老赵剑仙收去了发散的思维,道,“这位儒剑仙,是个谜。看不透的谜,这天地之下,就他一人战力不详,遇强则强。是为勇者无惧。”
“此外这家伙,满腹经纶都化作了浩然正气。身为儒家骄子,却可以谁都能做朋友,跟全天下都是朋友,那便是没有敌人。是为仁者无敌。”
“读了万卷书,其念头通达,智力超群,绝对的冷静之下,绝圣弃智,大概什么情情爱爱,烦恼三千都被他拦住在了内心之外,与之无关。是为智者无忧。”
“又行万里路,心恒而坚定。是为行者无疆。”
“勇者无惧,仁者无敌,智者无忧,行者无疆。”小赵剑仙喃喃道。
“这些大概就是他能遇强则强的浩然底气吧。”老赵剑仙道。
“再说那咱们都熟悉的雪月剑仙。。。”老赵剑仙正打算要口若悬河。
“老赵,打住,这个可以跳过的。”道剑仙在识海内打断道。
“凭什么!”老赵剑仙就不,“我就得好好说说她!”
“分明就是一样的身体,一样的容貌。凭啥她对你就温温柔柔,对我就冷眼相待。”老赵剑仙那个气哦,李寒衣几次偷上青城,都是双标对待老赵剑仙。
识海内的道剑仙,盘腿悬空浮坐,一挥剑指,春水便在不远处的“光华人形”上,砍了一剑。
自入了半步玄境以来,小赵剑仙每日都以老赵剑仙的周身光华磨剑春水,以砥砺剑心。
“诶,说她两句你咋还动手了呢?”葡萄架下的老赵剑仙也不在意,吹了吹热气又喝了一杯。
“小赵,她已经很久没上青城山了。”老赵剑仙说道。
道剑仙不接茬,春水飞回道剑仙的膝盖上三寸,悬浮着。
第一次抢去了冬天的桃子。
第二次跟月夕花晨打一了场。
第三次处理为雷云鹤而来的雷轰。
第四次揉云一剑。
第五次青城救母。
“话说,原本只有三面之缘,现在都拖到第五回了。”老赵剑仙掰着手指头算道,“按理来说,原著诅咒应该被破了的,可是怎么。。。”
说到一半。又呸呸呸了一顿,大骂自己怎么突然信这个,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了,要向大先生认错的。
“五大剑仙,还剩一个了。”道剑仙出声提醒道。
“嗯?洛清阳,颜战天,谢宣,李寒衣。”老赵剑仙还真掰了掰手指算,“还剩一个。。。”
“赵玉真。”识海内外,两人同时出声道。
“靠北啊,你还不清楚你自己吗?”老赵剑仙笑骂道。
“我清楚我自己,但是我并不清楚在你老赵眼中的我自己。”道剑仙突然有了些严肃,淡淡说道,“稻剑仙。”
“我靠,咱们天天同吃同睡,形影不离,你居然怀疑我?”
“别闹,我是说真的。”小赵剑仙语气缓和了下来。
老赵剑仙指腹缓缓抚摸着手中抚摸着温热的茶杯外壁,沉默了一下,道:“谢谢你,小赵。”
“嗯?”道剑仙一疑惑。
“我在经历了量子爆炸之后,意识漂浮到你们的维度,若不是有你,我应该还是在此维度浑浑噩噩的释放某些信号。”老赵剑仙道,“我在你们世界没有肉体。”
“虽说宇宙内可能有硅基生物,也可能有电磁波生命体,但是我这种片段电磁波的存在搞不好就很有可能会是被当成食物。”
“这本来就好比我们的肉体是穿越不过纸张,进入那画像之内一般。”
“我曾试过,独自一个人深夜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行走,周围的灯火辉煌与叫卖热闹都与你无关。那个时候我便切身体会到了一座城市的冷漠。
是你,让我在这方世界有个去处,虽说一开始我的想法是好好苟活起来,毕竟活下来才有其他的可能,但是接触过你们二维的感情之后,让我知道了温暖不分维度。也让我体验了一把当帅哥的快乐。
同时严格遵循了不下山的准则。在帅哥与不下山的两个严格条件的夹逼之下,达到了帅以及不用招徕狂蜂浪蝶的微妙平衡。”
“呵。”道剑仙轻轻笑出声,“老赵,我一时之间,竟然听不出来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你是在嫌弃见到的女子少了吗?”
“当然不是,这是夸你。”老赵剑仙面色不改道,“说真的,要是没有你,我真的成为无处安放的灵魂了。”
“也感谢你呀,老赵剑仙。”赵玉真轻声道,“有你厄运光环,以及超脱了维度的知识的帮助下,才完全了如今的我。”
“不过说来也是,你这小子道心澄明,学得也快。”老赵剑仙感慨。
老赵,别忘了,是道心澄明,但是蒙了一股红尘。
“你说,老赵,我们之间,到底是谁成就了谁?”道剑仙也跟着感慨。
“管他呢,何不学一学,管他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这有何不可。”老赵剑仙笑道。
相互成就了的二者,都觉得对方继续的帮助更大,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成就了对方。
“到了我们这世界,除了继承三位先生遗志,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道剑仙轻声问。
“想法啊。。。我想想。”老赵剑仙在凉亭里伸了个懒腰,“根据我上辈子穿越了的前辈们的经验,每一个都是斗帝王败苍天的狠角色。”
“那么,老赵你呢?”道剑仙轻声问,“你也想改变这个世界?”
“那不可能。”老赵剑仙道,“个人伟力如何同偌大的维度力量所抗衡?我没有蠢到那种地步,在人生地不熟的时候就急着吊炸天。”
“那你为何又是开设青山学堂,又是培育良种,又是传授高纬度的知识,这般忙前忙后?”道剑仙问。
“因为我想改变我所关心的人,小赵剑仙,你有没有玩过抛硬币。”老赵双臂放在脑后,轻轻枕着。
“什么?”
“就是铜板,抛铜板。”老赵剑仙道。
“怎么,老赵剑仙要我起卦吗?”识海中,道剑仙幻化出三枚铜板。
“倒是忘了这茬了。”老赵剑仙闭目,感受到识海内道剑仙的动作。
“如果按照我的标准,每一枚铜板两侧都应该同质量。”老赵剑仙道。
道剑仙闻言,散去两枚,只剩下一枚,正反两面,皆为同质。
“这样的话,抛到正面,或者抛到反面的概率都是二分之一。”
“但是如果有一天,铜板两面的质量不均衡了,那抛起来之后,重的一面向下的概率就更大。质量不均衡到一定的地步,多次重复抛这枚铜板,那么两面各出现的概率就甚至会变成四六分。”
“生存条件与死亡条件就是这铜板的正反两面。”
“我现在做的,就是通过我的认知与知识,还有主观能动性,努力提高些许生产力,从而降低这个世界的生存难度,也就是减轻生的一面的质量。”
“让死亡条件的一面更容易向下。当然,这个改变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每天减一点,每月减一点,每年减一点。最终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老赵剑仙兴奋地浮空而起,道:“让这些影响,等我死后还在影响,直到天下大同。这样,抛铜板的次数越多,生面朝上的概率就越大。”
“老赵,你的想法,也很宏大。”道剑仙捏碎了那枚铜板,轻笑道,“你还说你不想改变此方世界。”
“不。”老赵剑仙凝重道,“小赵剑仙,你又陷入了个人英雄主义,历史是人民创造的!只有得到人民的共同认可,才能创造历史。”
“是,赵玉真错了。”道剑仙轻声道,“请大先生责罚。”
“我的大先生,关你屁事。”老赵剑仙无语道。
“是所有人的大先生。”道剑仙笑道,“再跟我说说,你之前的故事。”
“我之前啊。”
夕阳完全落下,月亮升起,照亮中庭。
老赵剑仙浮动到庭院内,看着几个娃的房间,亮起了油灯。
便道:“我之前,即使顶着这缥缈的,所谓的厄运光环,我也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啊。”
老赵剑仙缓缓道:“你知道吗,我上辈子,还算小的时候,去吃了一顿烧烤,烧烤你懂的吧,不用我解释吧?”
听闻如此,道剑仙在识海内具象出一处篝火,然后一个身穿灰色男子文士衫的面具人蹲在一旁烤着两串蘑菇。
老赵剑仙念头掠过识海,道:“具象个东西还不忘秀恩爱,也和你这个差不多,不过我那时工具更加多样跟好用。”
“当时我就为了这顿烧烤做了一首诗。”老赵剑仙自觉好笑,笑了道。
“什么诗?”道剑仙问,见久久得不到老赵剑仙的回应又道,“是不合适与我同赏吗?”
“那倒不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老赵剑仙道,“我做的诗是这样的:
彘脂炙彘肩,鸡子烹鸡脯。
一脉本相承,同釜是何苦?”
老赵剑仙回忆起当时自己父亲在猪蹄上刷了一层猪油便放上去烤,那长得跟念慈师太一模一样的母亲,将鸡胸肉裹了鸡蛋液面包糠之后放到油里面去炸。
“啊?这。。”道剑仙有些惊讶。
“是这样的,当时我还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才气十足。”老赵剑仙有些惭愧道,“好在我当时没有炫耀出来,否则真的是要贻笑大方了。”
“后来,大了一些,学到了魏文帝逼迫陈思王的《七步诗》”老赵剑仙郁闷道,“原来人家陈思王已经写过了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顿时便生出一种:
自矜得两句,一吟喜自流。
检点旧书籍,早入古人歌。
的难受。”
“明白了李鹤时对着黄鹤楼的美景却不能赋出一词的无力感,因为眼前之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崔颢那家伙先把这诗给做了。”
“我当时就想,如果我出生早于陈思王,那是不是就成了是陈思王借鉴我的了。可惜历史的东西哪里有如果。”
“不过能跟八斗之才英雄所见略同,我也很满意啦。”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可与己言说呢?也幸亏老赵有个道剑仙相助,否则这一生不如意,可能都要说与青城山的山鬼听了。
老赵剑仙微笑,此刻已是月朗风清。
不过,道德仙山,会有山鬼吗?
“说到八斗,我记得某个枪仙也是八斗吧。”老赵道,“比起那百里东君,我更钦佩枪仙,从海客浪人,修炼到如今枪仙,还要担起雪月城的担子,为其他两个城主多挣着便利。他才是阶级跃迁该有的样子。”
“老赵剑仙,很看好枪仙?”道剑仙问。
“不止,我对每一个无产阶级都很看好。”老赵剑仙道,“算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就发不出来了。总之,人民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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