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吞噬了大地，整个世界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滂沱大雨呼啸而下，豆大的雨点砸落在树梢上、石头上、草地上、营帐上……发出一连串叮叮咣咣的声响。
明王军大营内，零星的火把发出微弱的光华。
士兵早已搭好了雨棚，守夜的将士成群地缩在棚下等待着。
哗啦啦的雨水顺着雨棚落下，连成一道道雨线掉落在营中的草地上……雨水汇聚成小溪，流入挖好的沟渠，顺着沟渠流出大营外的低洼之处。
“咔嚓……”
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空。
轰隆隆的炸雷声不绝于耳。
哨塔上的士兵靠在围栏边打盹，在这样的黑夜中，“千里眼”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
原本还可以通过斥候的火把来传递消息，但大雨越下越大，斥候随身的火把已经湿透，根本无法点燃。
此时的明王军大营，已经失去了对四周的侦查，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斥候也无能为力。他们潜伏在野外，借着偶尔的闪电光亮，窥视极短的距离。
季怀安躺在床上，但却无法入睡。
不断传来的电闪雷鸣，像是警钟一样让他有些不安，噼噼啪啪的雨水声更是让人心烦意乱。
如果知道是这样的鬼天气，应该将营帐扎远一些。
军营离西州城太近，又失去四周的情报，太过危险。
不过这种鬼天气，西齐兵马想要偷袭也不容易吧……
他胡思乱想着坐了起来，发现秀儿坐在营帐门口发呆。
“秀儿，怎么还不睡？”
“殿下，你睡着，我睡不着，正好守夜……”
“我也睡不着，我陪你聊聊天。”
他起身坐到秀儿身边，摸了摸秀儿的头，笑道：“在想葛金刀？”
秀儿点了点头：“他真的在西州城吗？”
“肯定在，这两天就能见到了，紧张吗？”
秀儿摇了摇头：“就是不知道见了该说什么。”
“顺其自然，见面后就知道了……”
“嗯……”
秀儿依靠到他的肩上。
两人闲聊着，不一会秀儿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他将秀儿抱到床上，也准备躺下时红莲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殿下，有情况……”
“走……”
他表情一变，立刻带着红莲出了营帐。
哗啦啦的雨水还在下个不停，燃烧的火把传来微弱的光线，军营门口传来嘈杂的喧嚣声，只不过被大雨掩盖了。
军营大门处，一名斥候坐在雨棚下，他全身泥泞，像个泥人一般。
四周围着一队巡夜的士兵，正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我好像看到城门开了，有火光……”
“别好像啊，能不能确定？”
“天太黑了，看不清，没办法确定……”
“通知元帅和唐将军了吗？”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么大的雨，城里的兵马会出来？”
“大雨里连眼睛都睁不开，他们怎么偷袭？”
“小心点儿总没错……”
士兵们议论着，季怀安带着红莲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斥候立刻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单膝跪下道：“禀元帅，我看到东门有火光闪烁，怀疑敌人将要夜袭，不能确定……”
季怀安一惊，没有心存任何侥幸，立刻下令防御，做好迎敌的准备。
哨塔上的士兵接到命令，一个个打起精神来，但军营内的火光仅仅能照出几丈远，视线的远处一片漆黑。
“咔嚓……”
一道闪电从九天苍穹劈落，瞬间照亮了半个天空。
哨塔上的哨兵愣了一下，视线中黑压压的敌军一闪而过，重新隐入黑暗之中。
“敌袭……”
短暂的失神后，哨兵大喊着敲起了战鼓示警。
“火炮，发射……”
季怀安几乎不假思索地下令。
既然哨塔上已经能用肉眼看到敌人，必定已经进入了大炮的射程。
几息后，“轰”的一声炸响传来，第一枚火炮发射了出去。
火炮在半空中爆炸出一团巨大的火光，通过火光可以看到大批敌人杀了过来，黑夜和暴雨掩盖了敌人的动静，直到此时才被发现。
“轰隆隆……”
火炮一声接一声朝着对面发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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