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赵满奎收拾了一下,直接去乡里汇报工作了。
马凤兰这边接了给李胜利收拾行医场地的任务,吃完饭跟姜大娘刷了锅碗瓢盆,也匆匆离开了。
海爷跟柳爷,借着酒兴,一直在桌上聊着。
无所事事的李胜利,带着赵家三兄弟,在院里砍了几十个木楔子,奔村后的岭子去了。
兔肉虽说比不上肥猪肉,也比不上泡子里的大鱼,但好歹是肉食荤腥,比起吃咸菜要强得太多。
有下套的手艺,李胜利就要用的彻底,城里的李家人,还一天三顿咸菜条下饭呢。
出门的时候,李胜利找姜大娘要了一把喂鸡用的苞米粒。
这些苞米粒是拾秋的收获,落在地里的粮食,被露水捂了会发霉,人不能吃,只能留着给鸡鸭改善生活。
与兔肉比起来,李胜利更中意鸡肉,带皮的鸡肉,口感比干巴巴的兔肉好太多。
上次下套的时候,只找了些草籽,没怎么套中野鸡,这次应该可以有些收获的。
因为肚子的问题,李胜利上山下套,完全没有收敛。
人人都吃不饱,环保跟动物保护,也就是个笑话,仓廪实而知礼仪,还是很有道理的。
只要看到兔子路过的痕迹,他就会教着赵家三兄弟下套。
洼里村后的山岭地连绵不绝,李胜利问过赵家三兄弟,洼里算是京郊进山的门户。
山岭地贫瘠,养不住太多的村子,往北至少十几公里,才有别的山村,山村再往北就是虎峪了。
绵延十几公里的山岭地,虽说没有大型的猎物,但兔子野鸡不少,养活洼里村不好说,但李胜利这么折腾一下,还是不起波澜的。
对于野鸡兔子,赵家三兄弟也没什么好感,山岭地是洼里的自留地。
没有野猪之类的大型动物,野鸡、兔子就是糟蹋粮食的元凶,套的再多,只能有人叫好,不会有人阻止。
依旧是上次的土岭,李胜利带着兄弟三人,又下了几十个套子。
又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向阳坡地上,下了抓野鸡的连环套,只要有野鸡下来吃地上的玉米,连环套肯定会有收获。
下完了土岭上的套子,李胜利让赵家三兄弟带他深入了一下岭地。
看了看接下来的猎场,从土岭往西北下去,离着埋金砖的地方也就十几里地。
侦查完地形的李胜利,心里有了底,等有时间他还得撇开赵家兄弟,去砍点金块回来。
那玩意儿沉甸甸的压手,放在兜里,心里踏实。
因为去查看地形了,几个人差不多天黑的时候,才回到赵家大院。
有了李胜利打掩护,出去疯玩的兄弟三人,也没吃老娘马凤兰的瓜落。
看已经摆好的饭桌上没有赵满奎的身影,李胜利有些疑惑的问道。
“嫂子,满奎哥还没回来?”
正在拌着荤油蒸咸菜的马凤兰,听到李胜利的问话,笑着说道。
“不回来才好。
多半是乡里觉着能成,带他去区里汇报了。
这两年没什么大事,乡公社尽抓计划生产跟投机倒把了。
咱这是哪里?
京郊啊!
响应城里的号召,可是露脸的大好事,这事儿多半能成,安心吃饭吧。”
说完,马凤兰将瓷盆往方桌上一顿,就算是开饭的钟声了。
自从吃过集体食堂之后,马凤兰也养成了习惯,开饭之前不弄出点响动,就觉着仪式感不足。
煮地瓜、蒸南瓜、两合面馒头,荤油蒸咸菜,中午剩的炖鱼烩白菜。
赵家的伙食对李胜利来说依旧丰盛,四合院的李家,恐怕今晚的下饭菜依旧是指头粗的咸菜条。
顿顿有肉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的上?
吃了饭,李胜利、柳爷在饭桌上跟赵家人聊了一会,就回到了他们的屋子。
东厢房这边的外屋也收拾出来了,用青砖架起了木板,算是临时的床铺。
李胜利本想让柳爷住里屋的,但柳爷说什么也不肯,说是岁数大了,晚上好起夜,住里屋进出不方便。
知道柳爷前列腺出了问题,李胜利就想给他出个以前记着的方子。
但他跟柳爷是知根知底的,李胜利的眼里,柳爷医术不咋地,在柳爷的眼里,李胜利同样是个半吊子。
中医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虽说佩服李胜利敢下药的胆魄,但柳爷并不想去试药。
他这种情况中医施药,多半要利湿行水。
万一药量掌握不好,弄成了尿频,到时候身上一股尿骚味,跟太监可就没两样了。
婉拒了李胜利的好意,让他勤加磨练内科的手艺,等以后手段高明了,再下药不迟,柳爷就占下外屋的板床。
回到厢房里屋,李胜利本想着在医书上找一下今天张定国的病症,但煤油灯熏眼。
看了二十多分钟,他抹了抹鼻端,手指头上乌黑一片全是油灰,索性就灭了油灯,准备睡觉。
赵满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李胜利不知道,一早赵家三兄弟就上山查看套子了。
有老娘马凤兰在,他们想扰李胜利的清梦,难度太大,在挨骂跟挨揍之间,三兄弟就放弃了李胜利。
一觉到了大天亮,见赵家三兄弟没跟自己打招呼就蹽了。
看了看正在院里忙活着洗衣服的马凤兰,李胜利也只能无奈一笑。
“胜利,你哥那边妥了,洼里到年底的义务工全免。
乡里给了时间,春耕之前,至少要弄成一个防空洞。
你要的临时行医证,区卫生局也给盖了印,你哥也不知道你是通哪一门的。
就听了卫生局的说法,给你弄了个中医正骨的临时行医证,那边说这个最简单,不用考试。
今天上工的时候,你跟着你哥去村部,让会计给填了行医证,再看看收拾的屋子怎么样。
药柜,乡里也有,等往村里运砖头石料的时候,让拖拉机一块捎过来。
胜利,多读书就是好,区长昨天还见了你哥,晚上还一起喝了西凤酒,乐的他够呛。”
一边揉搓着青色陶盆里的衣服,马凤兰一边给李胜利说了下大致的情况。
无论是挖防空洞,还是他这个小青年扎根农村,对乡公社跟区里而言,都是紧贴时势的好消息。
赵满奎要挺头做这样的好事,乡里、区里自然一致赞成,在扶持力度上也前所未有的大。
想着夫妻俩昨晚的悄悄话,马凤兰的脸上,也带了别样的光彩。
“还不是因为嫂子的眼光长远,觉悟好,这事儿要是没嫂子你出主意,我看悬了!”
听了李胜利的奉承话,马凤兰先是一喜,然后双眉一紧,就看向了西屋。
家里那个不会说话的,还在撅着屁股酣睡呢!
想到这茬,马凤兰在衣襟上擦了擦手,虎着脸就进屋了。
正在院里抻筋拔骨的柳爷,走到了李胜利身边讽刺道。
“小子,你这扒别人祖坟给自己盖楼的手艺,哪学来的?
赵满奎趟上你这样的兄弟,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人家把事办利索了,咱们爷俩也不能干受着。
昨儿个不是还有一箱龙涎香让你心里难安吗?
洼里这次,咱们爷俩就来个义诊怎么样?”
听到被老娘韩金花评价心黑手艺差的柳爷,说出这么高觉悟的话,李胜利好奇的问道。
“柳爷,您来这个为的是什么?”
被李胜利诘问,柳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为了柳家传承,到老到老,还得受这闲气。
“为了传承!
赠医送药,多半时候可不是为了发善心、宏大愿。
无论哪朝哪代,地里刨食的老百姓看病问诊都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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