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牺牲自我来把这麻烦人物带走干农活，楚银晴在心里为爷爷点了个大大的赞。
大家长离席之后大家就自由散漫多了，小表弟甚至端着碗都要跑电视那边吃去了，三婶十分严厉地就给人骂哭了。于是那几位“财经分析师”们有点不堪其扰，纷纷放下饭碗不约而同地跑去吸烟区继续畅谈经济形势。
耳边终于清净，楚银晴胃口好了不少，再次悠然地吃起了东西。
刚夹了第二个翡翠烧麦，她就对上了父亲格外复杂的目光，咀嚼的动作都顿了一下，歪了下头，询问他有什么事情。
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个位置坐到她身边，语重心长道：“小晴，不要吃那么多，再撑坏了。”
楚银晴有点想笑，刚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就忍不住顶嘴了：“爸您说您怎么矛盾呀？我吃少了您担心，吃多了您还要担心？建议您分点担心给小翔吧，要不他真要姓卡佩了。”
伶牙俐齿地说完一串，不光她笑了，母亲也忍俊不禁，浅笑了一下。
同时被妻子和女儿开了个玩笑，这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咳了两声正色道：“说你的问题别扯你弟弟。”
拿出了家长的样子，楚银晴只能敷衍地点了点头，放下筷子好好听讲。
只是该他讲的时候父亲却又不好好讲了。这人词不达意似的挠了挠头，又望了一眼自己妻子的方向，看对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才犹犹豫豫地开口：“你能吃爸爸肯定高兴，但爸爸的意思是你又不是只吃今天一顿。所以不用着急，慢慢吃，都是给你吃的。”
“千万别听你三叔瞎说，我们就在这儿过年，谁家都不去，就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起，哪儿也不去啊……”
说起前面的时候都好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到后面脸垮得厉害，声音都有点变了，楚银晴差点以为父亲下一秒就会抱着她哭起来。不过她这多愁善感的爹去年好像也是这个调调，当她对a城乐不思蜀到腊月二十八才回家的时候……
十分不解，但是楚银晴还是连忙拍了拍父亲的手背，仿照去年的语调宽慰了两句。
“嗯嗯，爸爸您想哪儿去了？我肯定是在我家过年的呀。我想去别人家过年，他们也没人会给我加筷子呀？”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收留春运受害者的事，于是决定格局打开，自卖自夸一下：“爸您别觉得谁都是我们热情好客的c城人，有些地方规矩可多可麻烦了呢。我室友说，他们连嫁出去的女儿回家过年都得去偏厅吃饺子，好吓人哦。”
明明是试图用开玩笑的方式调节一下气氛，但父亲的脸却更黑了，沉默不语了一阵。
楚银晴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重新抓了筷子准备继续吃烧麦，结果很快便又听父亲问道：“所以，你还是想跟戚烨霖走的，只是害怕，对吗？”
嗯……不怪戚烨霖总说她脑回路清奇，就说她爹这思维方式就真的很跳跃且难以理解了。这到底是怎么从她刚刚那话里解读出这层意思的啊！！
楚银晴在心里叫嚣了一阵，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他……总是喜欢拉我搞这些奇怪的事，我都不想理他了，而且我们明明就已经……”
说到分手，她声音都变小了，而且很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但父亲立刻伸手抬了一下她的下巴，不允许她视线的回避。而且完全忽略了她的解释，还是在那儿说自己的。
“楚银晴，想去就去好了，这有什么可怕的呢？怕会被欺负，怕会被羞辱，还是怕受到伤害？”
父亲一字一顿地问着，好像完全忘了刚刚在餐桌上脱口而出过什么，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欺负、羞辱、受到伤害，哪里没有？你躲在这里就没有了吗？”
说着他便不禁咬牙切齿。话中意有所指的内容，他们全都心知肚明。
“想去就把头抬起来堂堂正正地去，不要找那些东西来吓唬自己。他们邀请，我们做客，欺负你是他们小气，我们不去就变成我们小气了。”
父亲的态度实在和刚刚判若两人，楚银晴听着都有点困惑了。不过她隐约感觉，父亲这一大段话不光是在说服她，同样更是在说服他自己。
见这人还在试图自圆其说，她实在忍不住小声顶了句嘴，直接拆穿了这人的双标行径。
“可您刚刚还喊说妈妈不能去呢……”
听她指出这个，刚刚正义凛然的父亲忽然就被噎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重新摆了个家长的姿态：“说你的问题别扯你妈。”
语气中的心虚再次又把母亲逗得笑了起来，楚银晴也不禁笑了起来。
父亲又咳了两声，才抓回她们俩的注意力。
“总之，小晴你想去就去吧。爸爸在a城也有很多朋友的，他们家不好待就随时打电话回来，听到吗？a城离c城也不远，有人欺负你，爸爸立刻坐飞机去帮你揍他，不用怕，知道吗？”
说着说着话题又有点偏了，楚银晴不禁幽幽道：“爸，我只是去他家玩一下，不是要嫁出去……”
自然地说完，她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什么举重若轻的圈套，便立刻补了一大串来澄清自己。
“而且我也没说要去呀。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比较敏感，我和他说了分开一阵子，就是他……总听不懂我的话，非要搞这一出，弄得大家都心烦意乱的年都过不好，您别理他，反正他一会儿也就走了。”
被她轻描淡写地给挡回来了，父亲求救似的望了一眼母亲的方向，终于请来了这位救兵。
“小晴，分开一阵子，就是你慎重思考之后的想法吗？”母亲问道，“如果是，那你根本不会给他搞这一出的机会，不是吗？”
楚银晴彻底沉默了。母亲叹了口气，又把话说回了原点。
“小晴，妈妈一直都在问你想怎么做，是希望你能通盘考虑之后给我一个慎重的回答。无论是只看到了收益，兴冲冲地要去；还是只看到了风险，唯唯诺诺地躲回来，你之后一定都会追悔莫及。”
母亲慢条斯理地说着，楚银晴却总觉得十分直击心灵。她对戚烨霖好像一直是这样的，兴冲冲地要去做，最后唯唯诺诺地逃了回来，把他也折腾得够呛，最后两败俱伤。
但母亲这所谓的“通盘考虑”实在是过于理想化了，所以楚银晴还是要顶嘴：“可是妈妈，当一件事的风险明显高过收益，人就是会被无穷大的风险所蒙蔽啊……”
母亲点了点头，像是很满意她这次认真思考过后所达到的一个一阶段成果，于是便带着一个孺子可教的笑容，决定再教她一招：“那小晴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可能把这无穷大的风险颠倒过来，变成收益呢？”
楚银晴有点困惑，父亲也略微困惑，他们对视了一眼之后，还是一齐投了个虚心求教的目光过去。
母亲拿他俩没办法一样摇了摇头，终于还是直白道：“比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个成语之前学过，所以楚银晴听后立刻便明白母亲指的是什么，不禁五官放大了一下。
瓜田李下，但如果已经来到了瓜田，母亲便打算将计就计，干他一票！
的确是很英明睿智的决策，楚银晴心里佩服，但觉得她亲爱的妈妈有点太看得起她了……
“妈，我真做不来商业间谍，戚烨霖现在就是干这工作的……”
她哭丧了一下脸，双手合十求放过。说了一半才想起要给这男人保密的事，她连忙捂了下嘴，“我是说，他们戚家人很厉害的，您之前不是也警告我说，我在想什么他扫我一眼就知道吗……”
大概现在母亲眼中的她，就像刚刚她眼中的她爹一样，语无伦次胡言乱语的。因为母亲愣愣地听完之后很无奈地撑了一下额头，又笑着摇了摇头，一副眼前这孺子忽然不太可教的样子了。
但虽然不可教，却不得不教，所以母亲这样无奈地笑了一会儿还是说回了正题：“妈妈没让你做间谍，但是如果能知己知彼不是也很好吗？”
见她还是有点懵懵的，母亲直接换了副更加直白的说辞：“你要给尹氏做公关，总要去了解你的的一部分公关对象。妈妈去a城会打草惊蛇，所以就把这项任务交给你，行不行？”
楚银晴现在又有点懂了，虽然还是瓜田李下干他一票的逻辑，但是好像比刚刚……温和了一些。
正要点头，她却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戚烨霖说起“公关方案”时那种自嘲的语调，于是又皱了下眉：“妈妈，但是我这样不就属于利用戚烨霖……”
不需要她把那残忍的话讲完，母亲便了然地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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