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仗义执言，在下感激不尽。”
女子却摆摆手:“我并非为你说话，只是单纯看不惯这种自己犯了罪，还拉着别人，狡辩大家都一样的混蛋罢了。”
方与不知如何接话，只得尴尬笑笑。
“对了，城主你听说过魔神吗？”
方与愣了一下，压下心中惊诧，装出一副淡定模样。
“姑娘是从何处听来的？”
女子看他这样，便知对方定是知道。
“情欲之神呢？”
方与已经快要维持不住表面淡定了。
“看来姑娘来历非凡，连这等绝秘也知。”
“那你知道怎么才能消灭它吗？”
方与:“……”
他是不是认为错了？
既然知道魔神来历，还知道情欲之神，又怎会不知魔神是杀不死也灭不掉的呢？
方与摇了摇头:“魔神的存在早已超脱了凡人的认知，人类是绝不可能有办法消灭的。”
“人类！”女子似乎掌握了重点。
“那仙呢？超脱凡俗的仙有可能知道办法吗？”
方与:“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他既没见过仙，也没见过魔神。
不过，这世上应该也没人见过吧。
“好的，谢谢你。”
问完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女子向城主表达了谢意，接着便提出告辞。
城主意图挽留，他看出了女子气质非凡，不是出自大家就是自身实力强，不管那个，对于现在的九渊城来说都是稀缺资源，奈何女子去意已决，他也只好无奈放行。
九渊城仅剩的几栋房屋之间相连着几条小巷，平时鲜为人知，此时却像是耸立在海平面的灯塔很是引人注目。
然而却没人知道，此刻，这几条小巷交汇之地竟成了一个秘密谈话场所。
“看来我这次跑这一趟不亏。”
唯一坐着的洛清欢脸上难得多了几分笑。
早听说九渊城城主博学古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是修真界有名的学者。
你看，这方法不就让她给问出来了？
“大小姐千里迢迢来九渊城一趟，怕不止这一个目的吧？”
洛清欢点点头:“自然不止。”
不过其他目的，她肯定是不会在这里说给这些她并不百分百信任的下属听的。
下属显然也不会自找死路去多问。
“大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洛清欢缓缓转头，看了一圈，最终把目光集中到了站在最后面，仿佛跟他们不是一路的道长身上。
“我需要一个英雄！”
她高举右手，突然放大了音量。
“一个能够拯救苍生于水火的英雄。”
“这个人必须公正无私，淡薄名利，孑然一身，无任何东西牵绊。哦，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得有仙气，看起来……”洛清欢咧开嘴笑了。
“像个脱离凡尘，不受世俗所扰的仙者。”
此话一出，有人似乎懂了，有人却在沉思，还有的人却很茫然。
聪明的下属擅自揣测着大小姐的心思。
“大小姐想自己创造一个仙尊，对吗？”
洛清欢这次意外没有计较，而是干脆承认，“不错。”
可发问者却迷茫了。
“为什么大小姐不自己站上高位，而是推着别人站上去呢？”
由他人经手的事情总是难免存在变数，而大小姐一向讨厌变数。
按理来说，这样重要的计划，以大小姐的性格，她是绝不会将最中心的位置假手他人。
“因为比起成为一个受人摆布的傀儡，我更想成为一名执棋者。”
说罢，她还真做出了一个下棋的姿势。
手指停在半空，洛清欢没转头，却干脆利落地发布了命令。
“住手！”
看着紧贴在自己脖颈处的剑刃，陆锦却无暇顾及，瞳孔止不住的颤动，声音也颤抖不止。
“欢欢，你……”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个不久前还曾软软地叫着他陆锦哥哥的小女孩，居然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成长到了如此恐怖的程度。
创造仙尊，成为执棋者，种种迹象无一不将答案引到了一个离谱的地步。
“纪欢欢，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愤怒地大吼出声，接着一把打开架着的两柄剑，不顾正在汩汩流血的脖颈，他快速走过去，用双手揪住了洛清欢的衣襟，将她整个人往上提了二十公分不止。
“纪欢欢，你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呢？”
洛清欢一边眼神示意周围人退开，一边平淡回答:“不就是多死几个人吗？还能有什么后果？”
不就是……
原来人命在这个人心里就这样廉价吗？
“欢欢，收手吧，我求你了，不要再继续一条道走到黑了，好吗？”
他在努力维持镇定，可颤抖的手和声音早已将他内心的脆弱暴露无遗。
洛清欢对此无动于衷。
“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和你讨论过。”
“真的……一点也不可能吗？”语气里已然在哀求了。
可洛清欢仍旧不为所动:“嗯。”
陆锦无力地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开始歇斯底里地吼道。
“那你们呢？！你们就心甘情愿被当成棋子一样受人利用吗？”
他人不答，洛清欢却好心开了口。
“他们很清楚他们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他们也很清楚他们目前在做的是什么？当然，他们更清楚他们只是一枚被我利用着的棋子。”
洛清欢平静说道:“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想要的只有我能给。”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理由，你觉得他们凭什么要听我的话？”
“陆锦哥哥，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想着踏足我的世界，可你非不听，还擅自做着拯救无知少女迷途知返的美梦。现在你明白了吧，从始至终，我都十分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要做什么，我想做什么。”
“不知道的，从始至终只有你而已。”
陆锦:“……”
“你走吧。”洛清欢移开了视线。
“大小姐……”下属欲劝，这个人可是把他们的计划全都听到了，此时让他走，岂不是自掘坟墓吗？
洛清欢冷了声音:“让他走！”
这下众人不敢再有异议，陆锦现下也彻底知晓，不管他说什么都已无法改变事情结局，只好失魂落魄地走了。
局面随着陆锦的离开陷入了沉寂，众人谁也不敢于此时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心情不好的大小姐迁怒，掉了脑袋。
但有一人却是不怕的。
“原来，你也有心软的时候。”
本来站在最边缘的道长竟于此时站到了洛清欢面前，双眼略带讥讽，语气十分不屑。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人竟然跟不久前悲悯众生，救九渊城于水火的大恩人是同一人。
洛清欢一边揉着酸胀的太阳穴，一边懒洋洋地回复。
“不是心软，是没必要。”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绝不会把刚刚听来的计划大肆宣扬出去的。”
“但就算他说出去了也无所谓，舆论由我掌控，我不想让世人相信的事情，即便当事人站在他们面前亲口说出，他们也只会以为这个人在撒谎。”
而这便是她花大量财力，武力，人力组建极光鉴宝阁的目的。
“就算你可以找出无数理由来论证自己行为的正确性。可这却掩盖不了如果这个人不是他，你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一事实。不是吗？”
洛清欢好像品出了对方非要陷她于难堪之地的目的，抬起头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