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小说 > 恐怖灵异 > 此地风月吟 > 第27章 27 “鬼迷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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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羡兴味盎然, 阮雾看不惯他这么嘚瑟的模样,说:“没分。”

    确实没分,名义上没分, 但彼此却已从对方的生活里抽离。

    阮雾问他俩:“赌注是什么?”

    季司音笑眯眯:“一辆车。”

    她把车的照片调出来给阮雾看, 是辆深黑色的跑车。阮雾不识得车子牌子, 但从车身流畅的线条可以推算出这辆车价值不菲。

    而后季司音和她介绍:“帕加尼zondaf呢,他有个超酷的名字,帕加尼风之子, 全球限量25台。”

    “你爸爸不是不允许你开车吗?”阮雾问她, “这车跟你, 只能在车库里积灰。”

    “我不开, 我打算送给陈泊闻开。”

    旁羡嗤她:“恋爱脑。”

    季司音回嘴呛他:“你开跑车不也是用来泡妹吗?”

    “彼此彼此。”

    阮雾一如既往,在二人争执的背景声里沉默。

    夜里陈泊闻工作结束, 他们三人在楼下等陈泊闻下来。陈泊闻换了剧组配得西装, 穿上自己的衣服,那是件很普通的羽绒服,左胸口印着品牌标, 学校里许多男大学生都有这件衣服。

    这一刻, 阮雾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起陈疆册来。

    他有几次来学校找她,他的衣服都是简单的基础款, 穿着黑色卫衣,和周围的男大学生无异。

    可她知道, 撕开衣服的标签, 里面有一个不菲的价格。

    陈泊闻没日没夜拍一个礼拜的戏, 或许才能买到陈疆册穿一次就扔的衣服。

    更何况是那辆帕加尼。

    冷雨淅沥,陈泊闻搂着季司音的腰,替她撑伞。

    旁羡眨眨眼, 看了看他俩,又看看了阮雾,陷入两难。

    阮雾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伞,打开,自己撑着:“你自己淋雨。”

    旁羡傻眼了:“为什么?”

    阮雾说:“男女授受不亲,你疆册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欢我和男的走得太近。”

    这时候,陈疆册格外的好使。

    旁羡委委屈屈地淋雨,跑去街对面的餐厅。

    路过阮雾时,恶上心头,猛踩地面的水洼,溅了阮雾半身水。

    阮雾好气又好笑:“幼稚死你得了。”

    旁羡摇头晃脑:“略略略——”

    那天已经是十二月底。

    天气预报说,南城明天有雪。

    南城是南方城市,每年冬天鲜少下雪。因此,下雪变成了南城人的执念。

    只可惜,天气预报播报了好几天初雪,如同狼来了,无人再信。

    他们四人在火锅店围着热腾腾的热气,吃火锅。

    等菜上来的间隙里,季司音望着窗外,霓虹灯拉扯出绚烂雨幕,她忽然提议:“雾雾,我们明天去天竺寺吧?”

    她总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阮雾沉默稍许,还是答应了:“好。”

    吃完火锅,旁羡精神还很亢奋,呼朋唤友地组了下半场的局。有人在这附近,开车过来接他,嚣张的开着远光灯,亮的都快闪瞎了他们的眼。

    旁羡就在众人的鄙视谩骂中潇洒退场。

    今晚的第二场,是在迟径庭的酒吧。

    旁羡高举酒杯挥洒满场时,听见了陈疆册来的消息。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感情基本都很速食。

    阮雾说他们是玩感情,其实都是往好了说的。说是男女关系,更多的是包养关系。没有所谓的平等,来去都由上位者决定。

    所以在看到排成长队的公主进陈疆册所在的包厢时,旁羡内心比起替阮雾惋惜,更多的还是置身事外的激动——他俩分手了,他就有一辆豪华超跑了。

    说到底,旁羡没有打心眼里把阮雾当做朋友。

    但他还是在外面又喝了一圈,才去找陈疆册。

    出乎意料的,陈疆册怀里居然没女人。

    就连迟径庭这个有未婚妻的人,腿上都坐着个美人儿。

    旁羡硬挤到陈疆册和迟径庭中间。

    迟径庭拍了拍怀里的女人,女人识趣地从他腿上下来。

    他斜睨旁羡一眼:“听说你公司最近几部短剧点击率挺不错的。”

    旁羡一点都不谦虚:“单周热度榜前三都是我公司的剧。”第一还是阮雾写的剧本。后半句他没敢说。毕竟陈疆册现在的状态挺吓人的。

    那张浮浪不羁的脸,此刻没什么表情,眼梢稍挑开一道细细的缝,眼神极轻佻,却又极危险。

    陈疆册一晚没怎么说话,听到他俩的对话后,眉梢都扬起来,笑得如同被辜负:“前三里面有阮雾写的剧吗?”

    迟径庭都想骂他一句没出息了,还是硬生生忍住。

    他改口,问:“阮雾写的都是什么剧情?该不会是那种文绉绉的文艺片吧?”

    陈疆册听得,都忍不住笑了出声,“和文艺没半点儿关系。”

    迟径庭不太相信:“那是什么?”

    陈疆册说:“霸道总裁爱上我。”

    迟径庭眉头皱成团:“啊?”

    阮雾给他的感觉,是清冷里带些难接近的傲慢的。再结合她南大研究生的身份,迟径庭接触过几个南大的女学生,读书人嘛,骨子里都有股傲气。浑身散发着爱国文明和谐的正能量。

    “阮雾看上去,不像是会写为了窃取商业机密而使用美色,勾引男人的剧本。”

    旁羡听到迟径庭这句话,一口酒含在嗓子里,呛的脸涨的通红。

    “什么商业机密?”缓过气后,旁羡笑得开怀,“她写的都是,‘和陌生男人一夜缠绵后,发现他居然是我的新婚丈夫’这种剧。”

    迟径庭眉间褶皱更深。

    陈疆册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皱了一晚的眉头,不知何时松散开。

    见他眼里的阴翳退散,旁羡试探性地问他:“你俩真没分手啊?”

    那晚的事情,即便周淮安耳提面命让众人捂嘴,还是有好事者将其流传出来。

    流言蜚语或多或少有夸大的成份,传到旁羡的耳里,一圈又一圈地添油加醋,演变的版本尤为的劲爆激烈。

    ——听说陈疆册为了和周淮安合作,都把女朋友送到周淮安床上了。关键那个女的,还是周淮安初恋女友,周淮安甚至为了她,要和未婚妻悔婚。

    旁羡八卦的心隐隐作祟,问季司音,季司音当然说都是假的。

    再想问细节,季司音就不告诉他了,甚至还放下狠话:“你要是敢问雾雾那晚的事,我就和你绝交。”

    不论旁羡怎么骂季司音的男朋友,季司音都是无所谓。但阮雾对季司音而言,不一样。

    旁羡不敢挑衅阮雾,于是来挑衅陈疆册。

    陈疆册翻来覆去咀嚼着旁羡的话。

    ——你俩真没分手啊?

    想来他是问过阮雾的,而阮雾的回答是否定的。要不然旁羡不会这么问。

    将近一个月没联系,以阮雾的狠心程度,恐怕已经把他归为前男友了。

    她双眼总是平静的,爱人的时候都辨不出几分真心。

    那晚那双眼似一盏冰冻的烛火。

    这会让陈疆册想起第二次见面的那晚,他邀请她坐她身边,她眼里浮现着逐火流萤的光。

    许多事经不起回忆,更经不起推敲。

    就像那晚,遇到阮雾之前。

    陈疆册和周淮安在同一个包厢里用餐,他们之间隔了一张圆桌,按理说没什么交流。中途陈疆册起身去洗手间,遇到了在走廊尽头抽烟的周淮安。

    他们相视一笑,并没说太多话。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原本周淮安站着的地方,多了个黑色钱包。

    服务员捡了起来,礼貌问他,是不是他的钱包。

    看上去是个无名杂牌,边角起皮,年代悠久。服务员打开钱包,里面放着张合照。年轻男女,笑容甜蜜。

    陈疆册说不是后,慢慢悠悠地往包厢走,唇角弯折着讥诮的讽笑。

    包厢门打开,周淮安慌乱地出来,与陈疆册擦肩而过。

    周淮安手都在抖,表情却是恰到好处的感激微笑:“是我的钱包,谢谢了。”

    陈疆册投递过去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场戏。

    他收回轻飘飘的视线,推开包厢门的手,手腕青筋迸发,像是下一秒血管就要炸开。

    陈疆册耗了近一个月,屡屡说服自己忘记那晚发生的一切,但和周淮安由于工作,频频见面。关于那晚的回忆,随即甚嚣尘上。

    他没回答旁羡的问题,而是问他:“阮雾最近在忙什么?”

    也是这个时候陈疆册意识到,没有旁羡,他和阮雾就会快速地从彼此的世界里抽离出来。

    旁羡说:“还能忙什么?上学呗,有事没事和季司音待在一块儿,季司音成天带她吃喝玩乐,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小打小闹。你说她跟在你身边多有意思,你还能带她见点大人物,他们学校的校长你不是挺熟的吗?”

    迟径庭搭腔:“能不熟吗?校长女儿追了他好一阵来着。”

    陈疆册都快记不起这事儿了,语调闲闲地:“是吗?”

    迟径庭:“你高中的时候,隔壁班班花,叫什么来着?我忘了,但她那双腿是真的漂亮,天天跑咱们班来找你,一双大长腿就在我眼前晃啊晃的,白嫩嫩的,晃的我都春心荡漾了。”

    旁羡乐了:“那你上啊。”

    “人家看不上我。”

    “我要是女的,在疆册哥和你之间,也选疆册哥。”

    “你小子——”

    “你太渣了,你有未婚妻还和别的女的搂搂抱抱。”旁羡话讲得很不客气。

    迟径庭叼着根烟,笑得不怀好意:“是,我渣,你疆册哥不渣。都被阮雾打入冷宫了,还很有贞操,看都不看女的一眼。”

    陈疆册深深看他一眼,心里涌起一阵烦躁。

    旁羡捉摸不透陈疆册的心思,这些年他身边的女的换了又换,像是有保质期的商品,基本都没超过一个月。唯独阮雾,一转眼,半年多了。

    他和季司音的赌注,即便他压得是不超过一年,但旁羡是存了私心的。

    他想,或许浪子也会泊岸,或许阮雾就是让陈疆册停下来的理由。

    思索稍许,迟径庭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说:“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雪,季司音也不知怎么想的,非得拉着阮雾去天竺寺。天竺寺是求什么的?”

    迟径庭是南城本地人,对各大寺庙了解得透彻。

    “求姻缘的。”他瞥了眼陈疆册,谑笑,“完了,阮雾要和佛祖祈愿,让佛祖给她找下一个男朋友了。”

    陈疆册幽幽回望他一眼,眼里的笑,尽是森森寒气。

    后半场的活动更加活色生香,陈疆册忽觉无比地疲倦,提早退场。

    身后迟径庭用很欠揍的语调调侃他:“我明天去你家门口看看,是不是挂了贞节牌坊。”

    陈疆册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不上不下,没地儿撒。

    司机送他回家后,被告知下班,悄然退场。

    陈疆册在车里坐了不知多久,隔着车窗,面无表情地盯着庭院里的楸树。

    蓊郁茂盛的树,如今只剩光秃秃的枝干。

    夏日时绿叶葳蕤,佣人日日悉心照料,挨过一个秋,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和阮雾一样,对她有一百分的好又如何,只要有一件事让她不顺心,她就能全盘否认。

    ——怎么就这么没良心?

    陈疆册推开车门,寒风呼啸进他的嗓子眼里,吹得他浑身发麻,他抬脚踹了踹楸树。躯干微微颤了颤,在冬夜里依然昂扬挺拔。

    ——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人?

    冷风把他吹得神志不清了,陈疆册回身进车里,踩下油门。

    凌晨两三点,景区的马路阒寂冷峭的只剩落雨,孤寂飘荡。他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超高速的车辆一个急刹车,惯性带动着他往后靠,脊背撞上驾驶椅。

    他抬头,右手边是枯木玉兰和颓败楸树,右手边是一面深黄色的墙。

    高墙飞檐下,藏着“天竺寺”的牌匾。

    -

    ——“拜佛祈福要赶早。”

    这句话,季司音从昨晚念叨到今早。

    阮雾的生物钟是七点起,特意定了六点的闹钟。

    季司音以防起不来,通宵玩游戏,压根没睡。

    出发前,阮雾劝过季司音:“你要是真的很困,咱们就改天再去吧?”

    熬了一整个通宵,季司音眼窝深陷,嫩白的脸有两坨浅青色的眼袋。她摇头,目光倔强,“不行,我要去。过去要半小时呢,我在车上稍稍眯一会儿。”

    阮雾敌不过她,于是在手机软件里打了辆车。

    还未到早班高峰期,清晨的马路格外通畅,越靠近景区,气温越低。

    天竺寺位于山中,南城是南方城市,山里栽种生长的树木是常青树。清晨起雾的山野,像是梦中仙境。

    那年南城的初雪就是这一天来的。

    先是颗颗粒粒的雪籽,嘀嗒砸在车窗上,继而才是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荡在空中。

    风霜涤荡群山。

    耳边是季司音惊呼的声音:“下雪了哎。”

    阮雾轻轻嗯了声:“下雪了。”

    季司音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地拍照,发朋友圈,以此方式留住这场雪。

    没一会儿,车驶到目的地。

    司机说:“外部车辆不允许开进去,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你俩沿着前面的路一直走,走到尽头后右转就是天竺寺。”

    细软的雪花落在肩头便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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