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五件上衣,两条裙子，和两条裤子。”
“我做了十件上衣。”
“我这儿有五条裙子,两件上衣。”
“……”
次日,家里客厅挤满了人，闹哄哄的。
旁边袋子里装着不少做好的衣服，每个人排着队拿好自己做的衣服清点结账。姜书兴坐在桌上,握着笔在草稿纸上算数,几分钟后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妇女，露出一抹笑：“婶婶,我算出来啦,你一共可以拿十块钱！”
他说完，扭头看了眼旁边的姐姐,无声询问。
姜书然点点头：“对了。”
耶！
姜书兴捏着小拳头一脸骄傲，从旁边铁盒子里抽出一张大团结递出去。
妇女眼睛发亮，笑呵呵地接过钱，冲旁边跟人聊天的李秀花说：“李嫂子，你这孙女孙子不得了哦,算数快得很,一看就是能考大学的好苗子！哎哟,我可真羡慕你啊，儿子儿媳孝顺,孙子孙女乖巧懂事,你现在都还搞起生意来了……”
这些花李秀花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但有人夸她的两个乖孙，她还是很高兴。笑眯眯地看了眼算账的姐弟俩，拍着大腿说：“有啥可羡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我家发生的事情。我啊,就是不想给孩子们拖后腿，想找点事情来做，顺便感谢一下你们去年对我家的帮助哈……”
“害呀，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你们有困难我们能帮当然得帮帮啦……”
很快这十五个人的账就结算清楚了，最高的赚了将近十四块钱，最少也有七八块。姜书然数了数送过来的衣服，上衣有八十件，连衣裙有九十件，但是半身裙和裤子加起来还不到三十条。
上衣步骤简单，连衣裙给钱多，所以只做这两个的人很多。
这样可不行。
姜书然思考片刻，拉着奶奶往旁边走，嘀嘀咕咕说着悄悄话。
过了一会儿，李秀花走过来跟其他人说：“我刚刚看了下，大家伙儿做衣服和连衣裙比较多，裤子跟半身裙太少了，这样不好卖，所以我们新出个硬性规定哈。每天必须做两件上衣，一条连衣裙，一条裤子一条半身裙，剩下的大家可以随意。”
“你们有啥意见不？”
大家伙儿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摇摇头说：“没啥意见，反正完成目标之后就随便自己做啥了是吧？”
李秀花回：“对。”
反正都能赚钱，就算只能完成目标一天也能赚个五六块钱，一个月差不多就是一百五十呢！哎哟，咋算都是她们赚了啊，这样的活儿傻子才不干呢！
“成，没问题。”
“这个也不难，一天肯定能做完。”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哈！”
“对对，回去做衣服了。”
“……”
李秀花把她们送出去，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千万别告诉其他人这事儿，知道的人多了肯定有麻烦。其他人都答应得好好的，一个个兜里揣着钱，带着布料喜气洋洋欢天喜地的离开姜家往自个儿家赶。
赶着回去多做几件衣服赚钱呢！
她们来的时候特意避开了胡同里的邻居，出去也是瞅着没啥人才走，布料都放在背后的竹篓里，用东西盖着，保准别人发现不了。
等人全都走光了，李秀花关上门开始收拾衣服，一件件分装叠好。
而姜书然则是掏出一本崭新的本子，在上面记录今天收了多少件衣服，支出多少钱。有个记账本会更方便一些。
加上给奶奶发的工资，今天支出了差不多一百七左右，小金库疯狂缩水当中。
姜书然有些肉疼，但一想到今晚就能赚钱，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等夜色降临，吃完饭后一家人搬着衣服来到摊位上。衣服太多了，所以这次是全家人齐上阵，姜卫国爷俩帮忙搬衣服，李秀花婆媳则帮着拿衣架。还在挂衣服呢，就有人闻讯而来，开始挑选衣服裙子了。
这次带的衣服管够，不过买的人更多，毕竟这衣服样式新颖又好看，只要手里头有点钱，谁看了不想买一件回去穿呢？
走在街上多吸睛啊！
一家人分工明确，刚开始没弄好手忙脚乱了一会儿，到后面熟练了，动作就麻利了起来。大概忙了快两个小时，带来的衣服全部卖光光，开始收拾东西各回各家。
李秀花和姜卫国帮着收了会儿，跟儿子他们互相道了晚安，然后分头回自个儿住处。
姜书然回去洗了个澡，坐在床上数钱。
今天一共卖出去五十件上衣五十条裙子，半身裙和裤子数量本来就不多，所以今天一次性带到夜市给卖了。
1498，差两块钱到1500！
再减去支出的工资，差不多是1285。
再卖两天，进货花的钱就赚回来了，半个月赚五千的任务也能完成。
姜书然高兴极了，把钱放进盒子里装好，抱着盒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嘿嘿直笑。笑了一会儿，她才拿起一张大团结出门找爸妈。今晚爸妈出了力也得发工资，每人五块工资，毕竟他们出力没有奶奶多，所以给不了太多钱。
虽然是一家人，但也得公平公正。
奶奶帮了那么多忙，工资都是做多少拿多少，爸妈当然要一样了。
哦，还有爷爷。
爷爷上次帮着进货，可以多给些。
姜书然躺在床上盘算着，不一会儿就进入睡梦当中。
第二天吃晚饭时，她当着全家人的面把每个人应得的工资都分了下去，除了弟弟，弟弟工资依旧是存在她那边，就给个五毛当零花钱意思意思。
姜学前有点不敢相信：“我也有工资啊？”
“当然啦，爸爸帮了忙，肯定也能拿工资呀。”姜书然一本正经解释道，“不过爸爸和妈妈帮的忙不算多，所以只能拿这么多！奶奶帮我做衣服，爷爷上次帮忙进货，工资更多点，虽然都是一家人，但我们也要公平公正。”
大人们听到这番话都有些哭笑不得。
姜卫国手里捏着两张大团结，心里五味杂陈。
这孙女手底下拿工资，这感觉着实有点新奇。
拿到工资，他们又开始集体行动去夜市摆摊卖衣服。
从胡同走出去时旁边邻居们都忍不住出来问：“学前啊，你们天天晚上出门，还拿着这么多东西，是去干啥啊？”
“去摆摊，卖点东西赚钱。”姜学前说得有些敷衍。
但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意思追问他们究竟卖什么东西，心里想着等会儿空下来一定要出去瞧瞧。
“你们白天在厂里上班，晚上还要出去卖东西，也太辛苦了吧、”
“没法，家里欠了钱，只能辛苦些多赚点钱把账还上啊。”
“也是哈。”
其他人还想说啥，但姜学前一家人已经离开了胡同口，只能作罢。当他们想忙完出去看看姜家人在卖啥，还没干完家里的活儿，姜家人就回来了！
就回来了！！
邻居震惊：“学前，你们这么快就卖完回来啦？？这个点，夜市不是人最多的时候吗？？”
姜学前乐呵呵回：“我们卖得东西不多，毕竟明天还得上班，没那么多精力守到半夜。”他见邻居似乎打算出门，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要出门啊？”
邻居尴尬地笑笑，“是啊，出去散步消消食。”
“成，那你们去吧。”
道别邻居，一家人回屋洗澡休息。
今天带出去的衣服要比昨天更多些。扣掉支出的工资，还剩下1500，加上昨天的差七块钱就是2800。
进货的钱这不就赚回来了吗。
姜书然美滋滋地想着，又美滋滋进入梦乡。
梦里她都在数钱呢。
另一边，洗完澡的陈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横竖睡不着。旁边的姜学前受到影响也没睡，叹着气打开灯，问媳妇儿：“咋了，睡不着啊？”
“嗯……”陈如翻了个身面对丈夫，眼底有犹豫和挣扎。她停顿了一下，思考片刻轻声说：“你觉得如果我辞职，帮然然卖衣服怎么样？虽然不知道然然卖衣服挣了多少钱，但我看得出来，肯定比厂里发的工资更多。”
“家里欠的账总不能让然然去还吧，她还那么小，不应该承担这些，不然显得我俩多没用啊……”
姜学前沉默着没说话，眉心紧皱：“你这不是给闺女添麻烦吗。”
陈如瞪大眼睛，“咋就添麻烦了？”
“问题是，你现在每天晚上不就在帮然然卖衣服吗？除非你另外摆个摊子去卖，你去说，然然肯定不会拒绝，但你要是在夜市又支个摊子，不就把人分走了吗？还是说你准备去别地儿卖？”
“县里另一个夜市，从家里过去得走一个小时……”
陈如听丈夫这么说，像挨了霜打的茄子般焉下来，垂头丧气：“那就算了吧，哎，我也是想尽快把欠账还清嘛。欠了人家的钱总感觉浑身不自在，谭勇是你兄弟，他可能不会催，但其他人会催，张三姐昨个儿就明里暗里提这事。”
“张三姐那边欠得不多，咱俩托闺女的福攒了点钱，就先把她的还上吧。”姜学前摸摸妻子脑袋，见她精神不是很好，想了想说：“或许你明天可以去问问闺女，如果你辞职的话能去干啥。然然小脑瓜子好使儿，说不定能给你提点意见。”
现在家里可没人敢小瞧然然了。
陈如应下来，姜学前重新关上灯，夫妻俩相拥着睡下。
-
第二天姜书然起来先是给人结算昨天的工资，然后帮着奶奶一块儿裁剪衣服，检查弟弟的作业。吃个午饭，下午跟弟弟一起帮奶奶裁剪衣服，快到下班时间后祖孙三又手牵手出门买菜。
手里有了点钱，这段时间顿顿都能吃上肉，姜书然姐弟俩模样逐渐发生变化。
原本干瘦蜡黄的小脸逐渐有肉了，起色比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更好一些，似乎还往上长高了一截。天天相处或许看不太出来这些变化，但其他人一看，就会觉得变化特别明显。
“今天想吃啥？”李秀花问孙女孙子。
姜书兴嚷嚷道：“我、我想吃回锅肉，妈妈做的回锅肉好好吃！”
姜书然：“那就回锅肉吧，用青椒炒，青椒炒更好吃！”
李秀花麻溜儿买下一块五花肉：“好好好，回去让你们妈妈炒回锅肉，再买块豆腐，麻婆豆腐吃
不？”
“吃——”
姐弟俩异口同声。
俩人都是馋猫，只要好吃，吃啥都行。
当祖孙三买完菜高高兴兴准备回家时，突然被人给叫住了。
“李婶子！”出声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她手臂上挎了个菜篮，笑眯眯凑过来，视线往李秀花手上看去，“哟，吃得这么好啊？也是，俩孩子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是得吃好一点儿。可怜哦，我们家狗子只能吃点青菜叶子，家里穷得很啊。”
李秀花微微皱起眉头，脸上笑容有些勉强：“你家要是穷，那不是没有有钱人了？你家公婆还没退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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