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年的人生,他在洛阳生活了十八年,但他很怀恋在凉州的那三年。

    冷、却自由。

    只是可惜,阿昭不在。

    洛阳的冬日即使再冷,也没有凉州那样三尺的雪、彻骨的寒。

    李明祈猛地睁开眼,怀中不再是阿昭冰冷的尸体、那不肯闭上的双目,而是白茫茫的一片静寂的世界。

    皑皑白雪下,只有冷风呼啸。

    他恍惚了,这是哪里?

    “阿昭……”

    他的昭昭呢?

    忽然破风之声,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利箭,一股大力猛地将他推开,直接把他从马上飞扑倒雪地里。

    原来他还骑着马,还好是厚厚的雪地,不然这么一摔、少说得断两根骨头。

    “没事吧。”

    看着眼前的人,李明祈瞳孔放大:“赵桓!”

    赵桓是他的表哥,从前听母亲讲过。

    “我离开凉州的时候,他才刚刚会爬,也不知如今个子长的多高了。”

    父皇四向征伐、收获不少,光临凉州后,就带走了母亲。

    阿娘原只想在凉州嫁个知根知底的大户人家,外祖父也看中了一些青年才俊。

    以他们赵家在凉州的势力,随便女儿嫁到哪一家、那必然都得好好供着、绝对不敢有丝毫怠慢的。

    可赵家拒绝不了陛下,阿娘也只能收拾行装、此生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在宫里的那许多年,高耸入云的宫墙内,阿娘无时无刻不在怀念。

    怀念凉州的风霜雪雨、怀念那能够驰骋无数的苍茫草原、怀念那甘甜的美酒和再也见不到的故人。

    “阿祈,那时娘亲路过乌鞘岭的时候,埋下了一坛美酒。等你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打开尝一尝。”

    那埋的仅仅是美酒佳酿吗?

    不,那是母亲再也回不去的家乡和青春年华。

    他和阿昭在洛阳成了亲,阿昭本来应该陪他来凉州的。但因为岳父大人病重,阿昭也侍奉在侧,父皇特许她留在洛阳。

    而他则必须启程了。

    阿昭送他到城外,死死抱着他不肯放手。

    “没事的,等岳父身体好了,或者父皇心情好了、不定就招我回来了。”

    顾昭狠狠掐了他一把:“到了凉州,一定要规规矩矩的,知道不?”

    他怪叫:“我哪里不规矩了?我什么时候不规矩过?”

    我是那种人么我。

    “没有最好。”顾昭哼了一声,“放心,阿泽那边我有空会常去看他的。”

    李明祈有意让阿泽住进他府上,但一怕阿昭还要照顾老父忙不过来,二也是不好这么打了宫里的脸,只能先这样了。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顾昭的肚子:“你说会不会……”

    顾昭扭过去:“就说你想不想吧?”

    “不想。”

    “什么?!”

    “别生气。”他认真说,“我只是不想你受累。”

    这段时间,他不可能陪在顾昭身边,若她有了身孕,又要照顾父亲,还要应付京城的一堆琐事,着实是劳心劳力。

    此事不急,他们都还年轻。等过几年一切稳定了、身子调养的更好了,再顺顺当当的才好。

    他要给这孩子所有的爱,他从前求而不得的、都要给他的孩子。

    告别了顾昭,他启程往凉州。

    这里是他母亲的故乡,也是他人生剩余的全部。

    他曾以为,要在此终老一生了,却不料终还是要回来的。

    洛阳,才是他的归宿。

    凉州,之所以叫凉州,正是地如其名。

    盛夏飞雪、寒气砭骨,乌鞘岭、便是入凉州的必经之路,

    风口有一个人等着他,那人骑在马上、身姿挺拔,远远只瞧见一个模糊的剪影,直到他策马而来,

    “殿下,臣赵桓。”

    这五个字,和十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说的一模一样。

    那时,舅舅带着赵桓来京,若不是三年前阿娘已经过世了,她不知道多盼着这一天呢。

    “殿下……”

    “舅舅!”

    其实,他是哪门子的殿下啊,他只想做舅舅的外甥而已。

    舅舅呆了半晌,终是低低嗯了一声,拉过赵桓说:“这是阿桓。”

    赵桓规规矩矩磕头:“殿下,臣赵桓。”

    后来,舅舅不能久留,早早回凉州了。赵桓却留在了京城,陪了他三年。

    那些日子,二哥都很不满了:“老三,你这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

    “二哥,二哥。”他从后面跳到二哥背上、抱着他脖子,“我最喜欢你了。”

    三年后,赵桓离京,他很是伤感了一阵子。

    “没事,我先回凉州替你把关,等过几年你来、一定给你治理的好好的。”

    其实,以凉州为他的藩地,父皇是不放心的。

    他这人疑心重、谁都不放心,别管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的属下。

    所以此事舅舅一开始都不敢提,还是太子哥哥求了父皇许久,父皇才松了口。

    “那得好几年后了。”李明祈叹气,“总得成婚之后的。”

    从那之后,他就翘首以盼自己长大,也是在那一年、他认识了阿昭。

    如今,阿昭也娶到了,凉州、他也来了。

    “表哥。”

    他立刻上前扶住赵桓,多年不见、他们两兄弟比少年时更像了,方才简直像看到换了身衣服的自己。

    他和二哥李明慎就不太像,他们都像母亲、不像父亲,难怪父皇看他们不顺眼。

    他和赵桓就不一样了,应该是都像祖父。

    在乌鞘岭,他们取出了当年母亲埋下的美酒,二十年了、醇厚的仿佛是岁岁光阴。

    “好酒!”

    他和赵桓都大醉了一场,讲述这六七年间发生的事。大大小小、絮絮叨叨。

    “听说你已经大婚了,是顾家的姑娘。”

    “正是,你那时候在京城没见过她?”

    “人虽未见过,但名声可是听过不少。”

    “姑娘家名声在外,怎么听着不像什么好事。”李明祈哈哈大笑,“阿昭最好了,不过在京中照顾岳父,等岳父身体好了,就能来凉州与我夫妻团聚了。”

    喝着母亲留下的美酒,仿佛是当年母亲少年时离开凉州时落下的涟涟泪水,他也忍不住眼眶发酸。

    同阿娘不起来,他何其有幸,能够娶到自己钟爱一生的女子。

    父皇虽然没有心,这一点上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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