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商定
眼看着二狗挤进围殴的人群里，转瞬张大和张二的哀嚎声叫得更欢。
杨彩芽刮着茶盖，权当外头一阵嚎叫是美妙的背景音乐，极其惬意的啜饮热茶。
林烟烟犹自愤然，吴大壮却是面露犹豫，“彩芽，你真打算用张大和张二？”
言下之意，怕这两人学不老实，用不好反而是个麻烦。
林烟烟闻言皱眉，接口道，“事到如今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攀扯着我们做什么文章！你别因为顾忌我们，勉强收下他们！“
杨彩芽微微一笑，放下茶碗。
供词证据都捏在曹卓手里，投身文书捏在她手里，张大和张二只要脑子没被驴踢，就只有老实听话认真做事的份儿！
张大两兄弟比之李富贵，同样是在青山镇混老了的人，却比李富贵低，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打交道的人摸到的门道和李富贵可谓互补——如果说李富贵走的是正道，交际的多是白/道的人，那么张大两兄弟则走的是歪道，交际的多是黑/道的人。
何况敢贩私盐的那些幕后之人，恐怕和江南道的大商户大势力分不开关系。
多一条可暗中利用的人脉，将来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因祸得福，她直接収用这两人也不全是坏事。
想到这里，杨彩芽安抚道，“放心，不论以前如何，往后我要拿捏他们两个却是轻而易举。你们别担心。我看阿卓的安排挺好，就让张二老实在林家寨待一段时日，让他人尽其用，先为大家伙出出力，磨磨性子再让他回青山镇。”
吴大壮和跟他落脚林家寨的几个兄弟以前是跑船的，身上多少会点功夫，论把式还在张二之上。
吴大壮冷哼一声，“二狗是个心思机灵的，他自小对寨中事务耳濡目染又有天分，按读书人的说法，我就让他从文不从武，没想到会栽在张二手上……别说跟着我的那几个兄弟，就是虎子几个也未必打不过张二！还轮得到他来叫大家拳脚？我呸！”
杨彩芽朝后仰了仰脖子，躲过上首喷出老远的口水，冲吴大壮挑眉，“教拳脚不过是个说法。进了林家寨，当家的让他干什么不都得干？”
这会儿就是拿他当下人使唤，让他端屎端尿都得照办。
吴大壮转过弯儿来，冲杨彩芽弄眼，“彩芽妹子，你这话我就听明白了！”
瞥见屋外有人跑进厨房操着大锅铲又冲进人群，杨彩芽嘴角抽了抽，转开目光当没看见，转口说起野果的事，“正好我这次过来，干脆把野果的处置也一并说清楚。南烛拿来腌制果酱，做法和山莓果酱一样，这个你们可以先动手，完了直接送去零嘴铺。拐枣用来熬制果糖，豆稔酿成果汁，地石榴酿酒，这三样先放一放，等你们办完喜事，蛇葡萄长成后一并动手，到时候你们提前送个信，我再过来一趟。”
吴大壮和林烟烟仔细记下，吴大壮看了眼林烟烟，佯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商量道，“彩芽妹子，吴婶婶替我们选了几个日子，我们的意思是想问问你，你替我们选个好日子吧！看你们几家什么时候方便，最好大家都能来喝喜酒。”
林家寨能有今天，又能在贩私盐一事中全身而退，全都是杨彩芽的功劳，二人从不在她面前拿大，两人一商量，便决定把这事交给杨彩芽来定。
杨彩芽知道二人的脾性和心思，闻言也不推脱，略一想问道，“余先生和余然定的是中秋节前回来，不能落下余先生主仆两。不知道我娘选的是哪几个日子？”
现在他们有了富余，能请得起先生教大家伙识字，余先生很可能会成为大家的老师，自然不能撇开余先生主仆。
吴大壮忙赞同，将吴氏选的几个日子说了，这个月有好日子也赶不及了，剩下的都是两三个月后的，最近的就是下个月八月二十。
正好是学院和县衙休沐的日子，杨彩芽毫无犹豫的选了八月二十，“来不来得及准备？”
“来得及！”吴大壮乐呵呵的，“吴婶婶都帮我们把东西置办齐全了，又有你送的这些大包小包的，尽够了。剩下的就是重新洗刷房屋粉一遍漆一遍，八月二十之前肯定能完事！”
杨彩芽点点头，林烟烟心思却不在这上头，兀自沉思片刻，问道，“彩芽，曹县尉虽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再追究我们，不过……我们这次赚的银子除了亲事和分给寨中兄弟的，还剩了一多半作为寨中公产的，你看……要不要和张大张二似的，也私下给县衙送去。”
“不用，以后你们再见阿卓，就当没回事，照常往来就是。”杨彩芽摇摇头，将她和曹卓商定要捐钱的事说了，略一沉吟道，“如果真有流民过来，到时候我们出钱出力的地方不少，这事你们记在心上，先别张扬，等阿卓发话再说。另外……你们既然手里还有余钱，就多买些粮食存着备用，不管到时候用不用得上，自家也能吃用，倒是不亏。”
如果真有大批流民过来，县衙安置的顺当安置的快也就罢了，要是拖的时间长了，难保粮面的价格不会因此上涨。
吴大壮和林烟烟闻言一愣，随即面露恻隐。
不说林烟烟这个家破人亡做过乞丐的，寨中大半都是后来投靠收养进来的孤儿
，就连吴大壮和他几个兄弟，虽然曾经有过正经营生，但以前在码头扛活跑船也是吃过苦的，哪里会不知道流民意味着什么。
吴大壮和林烟烟二人商量都不用商量，当即拍板应下，“彩芽妹子，这事我们记下了。你放心，到时候不拘要出钱还是出粮，只要你和曹县尉一句话，我们全寨子的人都一定倾力而为！”
这事透过底，杨彩芽便说起另一件事来，“这次张二的事倒提醒了我。大壮哥，原来跟着你的几个跑船的兄弟，要是他们愿意的话，不如去镇上找个武馆，正经学些拳脚功夫。寨中要是还有其他人有意向的，都一道去，零嘴铺尽够住人，这学功夫的钱我来出。往后我家里还有林家寨的生意做大了，少不得要外出跑动，有几个身手好的带在身边，也能防患于未然。”
若是以后有必要，让他们做护院也是一条正经营生的出路。
这个提议又实在又适宜，寨中近三十号人，总不能全都跑去杨家打工，也不能留在寨中游手好闲，等大家伙的终身大事解决了，林家寨的人口只会越来越多，总有一天都要让他们自立门户，自己操持生计的。
这条路不失为一条因人制宜的好路。
吴大壮面色大亮，略一咂摸当下林家寨的情势，也不推拒杨彩芽要出钱的事，豪爽道，“行，回头我就交待下去！以后这些人就由彩芽妹子管着，你要怎么安排他们都由你！要是他们争气，能自己闯出一条路来，也算他们将来的造化！”
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不可能每次运气都这么好，每次都能有惊无险的毫发无伤，弄几个“打手”不仅能保障人身安全，还能看家护院，一举两得！
说不得以后还能提溜着一串威武的汉子，带上家里新养的旺财来福，出外横着走，再来几个张二，张三张四都不怕，分分钟把人打趴下！
想想这画面简直闪瞎人眼，杨彩芽眉梢眼角笑成了一朵花。
外头张大和张二却被打成了猪头，脸上青一块肿一块，原本尖利的哀嚎声已经变了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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