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陈瑾思念他成疾,顾晏礼是打死也不信。

    这门亲事是老侯爷在世时,亲自给定下的。按其原话,他们家的男儿郎注定要在战场上搏杀一辈子,所以他家媳妇儿不必是王侯将相家的贵女,但一定得是个克己复礼耐得住寂寞的闺秀。

    陈家嫡女便是最好的选择。

    对此,顾晏礼没有任何的异议,他整颗心都扑在军营里,哪里分得出神来谈这些个儿女情长。但毕竟是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他私下还是找人查了陈瑾,以防娶个祸害进门。

    结果自是不必说,对方的品性那是一等一的好,内敛温柔挑不出错来。不过,他也偶然得知了在陈瑾心里,一直放着个下落不明的青梅竹马。

    顾晏礼对此并无不满。

    他自知给不了对方刻骨铭心的爱情,做到相敬如宾已是极限。他甚至卑劣的庆幸着,自己不必再背负一笔良心债。

    可眼下这理应对他没有任何感情的妻子,却梨花带雨的诉说着对自己的情深,顾晏礼是越听浑身越不自在。

    “咳。”他轻咳一声,从怀中摸出块干净帕子递给陈瑾,生硬开口:“夫人节哀。”

    意料之中的,对方婉拒了他的好意,扯出个勉强的笑抽噎着解释:“让李掌柜看笑话了。”

    “……夫人与侯爷伉俪情深,煞是羡人。只是,李某心中有一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请说。”

    “李某不知……今日种种与故去的侯爷有何干系?”

    以他现在的伪装,就是亲爹娘来了都认不出,严伯更是守口如瓶,他是半点也不担心身份被识破。

    可对方横跨大半个上京城来此胡搅蛮缠,频频提及他的名字,要说里头没有猫腻,不大可能。

    “说来玄乎,前几日我成宿成宿的梦着我家侯爷。他与我说他在那地底下实在冻得慌,让我抓紧寻个好地方为他和弟兄们做法祈福,以求让他们能早日转世轮回。”

    “……”顾晏礼万万没想到竟是这般扯淡的理由,一时无言以对。

    “这我哪里还敢耽搁,立马请了天恩寺的悬镜师父给算方位,按他所说,这寂光斋的位置是顶顶好的,阴气甚重最是利于往下头递信儿。”

    “既然这铺子是李掌柜的祖产,想必先人也是相中了这地界,方才做起了这个买卖。”

    “如此说来,倒还真是这么回事!”还不等顾晏礼反驳,茅赖子便恍然大悟着叫喊起来:“你看这些年死了那么多人,这钱尽让你李家给赚走了。”

    陈瑾听到这儿情绪似是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如那断了线的珠串般根本停不下来,打着哭嗝道:“是我强人所难,让李掌柜难做了,我这就走。”

    “别,别呀!”茅赖子肉眼可见的急迫起来,抖着手掏出个折叠纸块扔在桌上,一张麻子脸涨得通红:“李安木!你他娘的今儿不把这、这张有灵气的地契赎回去,老子让你下去给侯爷当牛做马!”

    看着跳脚的茅赖子,顾晏礼此刻不得不重新正视自己这位好妻子。她企图霸占寂光斋的原因是否真实姑且不谈,对方这拿捏人心的手段倒是高明。

    知道这间铺子是祖产她不好再明抢,便是一招以退为进,拿茅赖子这个着急用钱又信奉鬼神的债主当枪使,以图渔翁得利。

    事已至此,他还有何可再争辩的呢?倘若他是真的李安木,或许还能上官府告上一状,幸运的话能躲过茅赖子那二品大伯的阴招,护得祖产和自身周全。但可惜,他不是。

    再怎么天衣无缝伪装出的身份,一旦卷入是非,就有露馅儿的风险。他的任务还没完成,断不能折在此处。

    心下计较一番后,顾晏礼终是开口妥协:“夫人留步。”

    “李掌柜?”

    看着陈瑾泛红的眼尾和鼻尖,他默了默,道:“这铺子,算我押予夫人的。”

    “不成!你这乱了规矩。”茅赖子显然不肯买账:“二次抵押只可兑六成银子,五千两少一钱老子都不同意!”

    “茅大人,我劝你见好就收。”顾晏礼再懒得同他虚以委蛇,语气陡然转冷:“本金我早已还清,这五千两尽数是利息。六成,该够你吃了。”

    这个棺材铺子是他们在上京城最隐蔽核心的据点,绝不可以全盘落于他人之手,必须得在他的掌控之下。

    “你!”

    “不如这样。”陈瑾因哭泣而变得有些软糯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们二人的争论:“我出五千两从茅大人手中赎回地契,这间铺子则继续由李掌柜经营。”

    “两位也知,我图的是这个位置而非这个生意。但我北威侯府也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我欲从中取二分利,李掌柜再腾出一间宽敞屋子给我做法事用,如何?”

    “夫人敞亮!”只见茅赖子得了便宜,咧着张大嘴笑嘻嘻的给陈瑾拱了拱手,一副等着收钱的无赖样。

    对此,顾晏礼也没有异议,点头表示同意。陈瑾的这个建议,已是诚意满满,他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更何况这二分利的要求,比茅赖子那四分利良心太多,大大缓解了他的还债压力。

    顾晏礼主动揽下了书写契约的活,在半个时辰后三方总算是完成了债权的交接。

    钱到手的茅赖子是一刻钟都没有再多耽搁,吆五喝六的带上一众小弟率先离去,顾晏礼听着那一行人叫喊着去吃花酒的猥琐模样,厌恶的皱了皱眉。

    “李掌柜,三日后便是十五,届时我会带人来此为侯爷祈福诵经,请务必提前将场地收拾妥帖。”

    “……”压下心底一丝异样的情绪,顾晏礼端的是一副恭敬模样,朗笑着应下:“夫人放心,在下定不会让侯爷的法事出半点差错。”

    “有劳李掌柜,告辞。”

    “慢着!”嘴比口快,顾晏礼下意识叫住了已经转身的陈瑾,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他硬着头皮追出几步道:“夜路危险,还请让李某护送夫人回府。”

    “不必了,我出门自是带足了人马,留步。”

    顾晏礼也没再勉强,只亲自将人送出了门。等侯府的车马拐出视线,他立刻悄摸带人跟了上去。直到那抹清瘦的背影彻底被侯府大门挡住,他方才低声吩咐:“去,查查悬镜师父这半年的动向。”

    这头,陈瑾被秋菊和夏荷一左一右拥着进了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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