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小说 > 恐怖灵异 > 沉沙 > 一百六十二第章 惊帆掠水
    陈府夜宴过后,因凉州使团将至,秣陵城中的诸般事务也渐渐地繁忙起来。谢长缨每日仍照常去营中练兵,只在闲暇时关注一番秣陵城内外的奇闻异事。

    听闻夜宴后的第二日,宗正寺卿便亲往慕容临府中,畅谈半日方才折返。又听闻荆州边境的官员来报,说凉州西平公的使者已绕开中原取道蜀中,约摸在十一月前后便可抵达秣陵。

    此后的建武二年九月初三,新帝便下诏拜尚书左丞慕容临为驸马都尉,赐以玉带、袭衣、银鞍勒马、绢帛百匹,尚临海长公主卫陵阳,而太史署奏告天地,将吉日定在了建武二年的腊月十五。

    也正是在这一日,季沉谙自京口匆匆返回了秣陵城,直入官署拜见谢长缨。

    “……季长史?”谢长缨抬眼见到风尘仆仆赶来此地的季沉谙时,亦是不免讶异了片刻,随即又道,“坐下慢慢说。”

    “谢将军……”季沉谙喘了几口粗气,并不入座,只匆匆道,“您吩咐之事一切顺利,但——昨夜昭国驻守青州的兵力猝然南下,劫掠东海郡,今日恐怕已逼近淮水南岸,眼下……江北荀将军派来的人应当也将此事报入台城了。”

    谢长缨闻言,亦是难免惊讶:“……什么?如此突然地南下劫掠?”

    季沉谙颔首:“是,此事来得突然,故而边境将士抵抗不及。”

    “可知道荀将军那边如今的动向?”

    “暂且不明,不过保守看来,或许会重兵驻守彭城、下邳,以待敌军。”

    “昭国是何人戍守青州?”

    “听闻前些日子,是归降他们的乐平郡侯在那里平定东夷。”

    “乐平郡侯……”谢长缨眸光一转,已然定下了神思,她略做思忖后,便加快了语速,问道,“季长史,你方才说,此前我吩咐之事一切顺利,那么京口侨民是否也当真期盼着回到故土?”

    “是,他们并不反感兵役,甚至还颇为期待上阵杀敌的机会。”

    “你眼下可需要休息片刻?”

    “不必,此事紧要。”

    “好。”谢长缨不觉扬了扬唇角,而后正色吩咐道,“季长史,你现在去寻谢远书,然后立即回到京口组织流民抵抗。他在京口求学多年,且身手尚可,想必能帮上你的忙。”

    “……京口?但此处远非前线,末将不太明白,还请谢将军不吝赐教。”

    谢长缨笑了笑,似乎还很欣赏他这副求知的模样,解释道:“若从陆地看来,京口的确并非前线。但如今青州港在昭国胡虏手中,京口为扬子江入海口,而戍守青州的又正是大宁降臣。”

    “谢将军的意思是……”季沉谙微微一惊,“他们可能会走海路突袭江南?”

    谢长缨含笑道:“季长史一点即透。此事他们未必会做,但我们不得不防。”

    “是,末将领命。”听得此言,季沉谙不敢耽搁,即刻应声,在得了谢长缨首肯后,便匆匆离开了此处。

    而谢长缨立时取了纸笔,沉下心思索起了上疏请求组建流民军的奏章内容。

    ——

    崇德殿后殿之中,陈定澜施施然尝过吟风递来的蜂蜜棠梨,笑了一声:“下次可要嘱咐司膳署,少放些蜂蜜。”

    “是,婢子这便去司膳署叮嘱他们。”吟风低头应了一声,而后便趋步离开了后殿。

    陈定澜复又垂下眼眸品尝了一番,方才不紧不慢地抬眸看向了早已侍立一旁的钟秀,笑道:“你这是得了功劳平了冤屈,如今连孤也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臣不敢。”

    “你在秣陵街头逞凶杀人时,怎么便未想到这一句‘不敢’?”陈定澜笑意不减地说着,将手中的青瓷碗不轻不重地搁下,在寂静的殿中留下一声清脆的声响,“御史台的弹劾第二日便到了,孤替你压了这许多日,你总该给个交代。”

    “殿下,此事臣第二日也向丹阳尹报过,一同调查了相关之人。”钟秀思忖片刻,应道,“若说宗亲关系,那人的确可算是竟陵钟氏的远亲,只是此前从未有过来往。且此人行径皆是属实,依大宁律例,只冲撞朝臣一条便足以判死。”

    “但这与你滥用私刑并不相悖。”

    “……是。”钟秀垂眸颔首,并不辩驳,只是继续道,“奇怪的是,此人虽与钟氏并无来往,亦没有谋生的活计,家中却是财物颇丰,论理全无赊账不还的必要。而那名掌柜虽一口咬定拦下顾府马车只是凑巧,臣在核对过他人口供后,却发现他离开千斛醉来到事发处所用的时间,远远多于常人应有的脚程,且在此之前并未拦过其他任何达官显贵的车马。”

    “哦?这倒是有趣。”

    “臣打听过后发现,这半月以来,那人在外郭城市坊间横行无忌、妖言惑众,污蔑的也不仅仅是竟陵钟氏的名声,还有……”钟秀并未再说下去,只是微微抬眸,看向了陈定澜。

    “原来是有备而来。顺着死者的财物与掌柜的行程好好查一查吧,说不定这其中的异常,还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陈定澜嗤笑一声,面上虽依旧是一派温和,语调中却已添了寒意,“对了,你不妨将这半个月至一个月里秣陵的职官调动也看一看。孤觉得,这所谓‘半月以来’,恐怕并非是偶然。”

    “是。”

    陈定澜见他此刻的言辞依旧颇有条理,便也笑了笑,重又端起了那碗蜂蜜棠梨:“纵然那人罪当一死,你也免不得一个‘越司侵职’的罪名,依大宁律例,当杖七十。至于在此之外有心人能挖出多少附加罪名,孤便也不知了。”

    钟秀垂眸应声:“是臣一时未能有更好的处理,待此案查明后,臣自然是甘愿受罚。”

    “能否查明还不好说。”陈定澜轻哼一声,饶有兴致地端详着他此刻平静的神色,“此事若拖久了,孤未免又要受人非议。待廷尉寺如常判过案后,你且尽快依照本朝的赎铜之法,交上七斤赎铜,再将此案异样之处拟作公文交付他们,免得横生事端。此外么……还需罚俸三月,也算是给廷尉寺一个交代。”

    钟秀亦是明白这是陈定澜有意就此揭过不提,便立即从容叩谢道:“臣谢过太后殿下宽宏。”

    “赎铜之法本是旧例,何况孤也追加了罚俸,这可不算‘宽宏’了。孤知道那人闹到这种地步,再走寻常程序定罪恐怕于事无补,但……倒也不必做得如此‘惊世骇俗’。”

    陈定澜施施然笑着,正欲再说些什么时,却有内侍匆匆行至殿外阶下,稽首而拜:“太后殿下,江北有紧急军情!”

    “进来细说。”陈定澜神色微变,立时蹙了蹙眉头扬声吩咐。

    钟秀亦是了然地便要行礼告辞,却不料陈定澜又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跑什么?如今的陛下可管不到此处来。”

    听得此言,钟秀便也唯有应声站定。而那内侍此刻也奉着书信走入殿中,垂着头跪地呈上:“请太后过目。”

    陈定澜笑了笑,却并未立即接过书信,只问道:“这战报可交给陛下看过了?”

    那内侍答道:“荀将军的使者原本便备了两份书信分送给陛下与太后,然而陛下今日在华林苑中游赏,如今想必还不及送去。”

    陈定澜微微颔首,这才接过书信仔细看过,见书信中已具言敌军突袭路线与江北防守安排,便又道:“知道了。你且告诉荀将军的使者,让他们将军只管放手应战便是,若需要支援,则及时报入台城,孤与陛下会酌情安排京中将领策应。”

    “是,老奴告退。”

    “去吧。”

    内侍应声退去,自始至终未敢抬眼多看一刻。

    而陈定澜仍是若无其事地看向了钟秀:“黄沙狱中可安排了人手正常审理案子?”

    “臣已做了妥善的安排。”

    “如此便好。”陈定澜笑了笑,缓缓地放下瓷碗站起身来,向他抬起了手,“去廊下走走吧,顺便也说一说你的看法。”

    钟秀亦是驾轻就熟地垂眸行礼,而后上前扶住了陈定澜的手:“是,臣遵命。”

    ——

    建武二年九月初四,入夜的京口江边潮声隐隐,波浪间闪烁着残月的碎光倒影。渡口处荧荧的灯火照见芦苇苍然如霜,而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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