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合格关系
以前，苏安霓的前男友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所以与位高权重者接触她并不感到压制，往往是随性惯了，到事后才恍然大悟，她是拿钱的一方，和苏念光在一起可不是任由她胡闹的正常恋爱关系，她是不是应该对金客气着点。
好在苏念光对苏安霓那些小作小闹小脾气不甚在意，她渐渐放松了警惕，变得比同行放肆多了。
下班后和苏念光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一部恐怖片，吓得苏安霓抱着他不敢撒手，苏念光揽过她的腰，挡住她的眼睛，又应她要求打开一点缝，哄孩子似的，无奈地说要不就别看了。
苏安霓说好，剩下的明天再看。
办正事的时候，苏安霓还沉浸在刚才恐怖片的氛围里，苏念光吻她的高耸时，她幽幽地来了一句：“是不是有人在看着我们？”
这下连苏念光也吓到了，他害怕下半辈子再不能人事，顿时也失了兴致。
苏安霓看他沉默地转过身关了灯，无辜道：“不来了吗？”
苏念光：“还是睡吧。”
黑暗中，苏念光问：“怕吗？”
“怕，”其实苏安霓已经不害怕了，但还是讨好地从背后抱住他，“这样就好多啦。”
窸窸窣窣的翻身声，他再一次转了回来，将她拥在怀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晚上，苏念光有酒局，一群官商巨鳄凑在一起，酒过三巡之后还是不能免俗，男男女女混作一团，苏念光拒绝了对很多人来说更有诱惑力的下一场，同座的人知晓他向来不爱掺和，放他回家了。
回到观景平层十二点多了，客厅还是灯火通明。
“苏总回来得够早的，”苏安霓替他解下领带，语气怪怪的，“今天一大早就回来了。”
“喝酒没注意时间。”
“说好今天把剩下的恐怖片看完呢，哦不对，是昨天。苏总再有钱，也没法让时间倒流吧。”
苏念光没有搭话。
话说出口，苏安霓后悔了，对待金主她的确僭越了，一天犯一个错，迟早被开除。
她连忙找补：“是我一个人在家太想你了，daddy。”
“你叫我什么。”
他毕竟比她大了14岁，哪怕面上不太显，可还是会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揭露年龄的差距，比如他衣柜里无论是正装还是休闲装都是无聊单调的黑白灰三色，还有早睡早起的习惯。
“daddy”的称呼未免太刺激，饶是苏安霓也羞红了脸，她强撑着胆子，又喊了他一遍。
眼中全是他一个人的倒影。
充斥着各自太多不可言说的小心思，构成了二人的最初。
谁的伊始不是热烈又美好，谁也还未厌烦了谁，苏安霓一边适应着多了一位金主的日子，一边在部门乐得清闲。
同事们仍然互相甩锅，但锅再甩也甩不到苏安霓身上，而且对她不友好的两个后排同事接连请了好几天的假，苏安霓乐得自在，同时也疑惑她们不至于躲她吧。
周末苏安霓也是在观景平层和苏念光一起过的，苏念光起得早，等苏安霓起床就独自吃个了早午餐，吃饱睡足来了精神，从书房门后探进一个脑袋，对着正在看书的苏念光说：“我们逛街去吧。”
苏念光多少年没有逛过商场了，他一向信奉效率至上，完全不理解逛街的意思，迈着一双长腿直直往前走，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原本在身旁并肩走的人没了。
一转头，苏安霓正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住了，人潮川流不息，她向他伸出胳膊，对他做出了一个口型。
“牵。”
走在一起不牵手，为什么要走在一起呢。
苏安霓带人如她所想地去了一家金店，她的粘人劲让他很受用，一趟逛街收获不菲。
再这么下去，不出一年的时间，苏安霓家里的债就能全部还完了。
黄金等通货已经有了不少，苏安霓也被一些好看的小玩意所吸引，小女孩感兴趣的衣服、首饰、包包收集了一大堆。
苏念光真是个大方的老板，每月的包养费在月初如数打入账户不说，一旦苏安霓向他要什么东西，一张附属卡就递上了。
识人用人和能留住人同样重要，苏念光深谙这个道理，苏安霓也明白，钱对他来说是小事，对下属对情人一样，有用的时候以对他而言低成本的方式笼络，没用的时候一拍两散，人家也念他个好。
宝石和钻石都收入了囊中，苏安霓又迷上了玉镯子。
一只玉镯价值百万，实在贵重了些，苏安霓不敢狮子大张口，藏在心里好几天，白天想夜里梦，终是忍不住，暗戳戳地试探：“真好看啊。”
苏念光板正地扣上家居服最后一颗扣子，掀开被子躺下，没理她。
苏安霓不死心，把手机举到他眼前，“您看好看吧？”
苏念光瞥了一眼：“还行。”
“您再看我的手腕，空落落的，”苏安霓又将纤细的手腕伸过去，“翡翠色也挺显白。”
轻松抓住那细若无骨的手腕，安慰性质地拍了拍，像个长辈似的，他说：“太瘦了，多吃点。”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苏安霓如了他的意，好话都说尽了，缠了他好几天，才把东西要到手。
玉镯子也好，还是别的也罢，并没有哪个物什令苏安霓喜欢到欲罢不能，只是苏念光越是不给她，她越是想向他讨来。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苏安霓意识到自己陷进去的时候，为时尚不晚，还不至于深爱，还有救。
她动心的可是她的金主啊，或者确切点说，那是一个不可能和她有未来的金主，找人家要了钱再要感情未免太贪心。
《红与黑》里说，“爱情造就平等，不用再把平等追寻”。
可是爱情，真是个奢侈的东西。
苏安霓晃晃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子，翡翠无暇，这便是价值百万的玩意。她动动嘴皮子就戴在手上了，要不是苏念光，她一辈子的工资能有几个百万呢，买一个不管吃不管喝的首饰，怎么可能。
能证明她在他心里多重要吗？不，苏安霓否认了这个错误想法，这只能证明苏念光有钱。
忽地，苏安霓觉得苏念光像极了这只玉镯，都是她触碰不及的。
若干年后，苏念光可能会遇见一个真正爱又足以与他相配的人，他会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也可能他单纯厌倦了苏安霓的年老色衰而抛下了她，到时苏安霓的那些廉价“爱他”便化成刀子，只有她自己往下咽。
就像真到了那时，没有了金钱，不得不朴素一身的苏安霓也无法再戴一个突兀的昂贵玉镯。
苏安霓把玉镯子摘了下来，压在了首饰盒最底层。
早知道还不如换成黄金！
是从什么时候动心了，是一个人从不做饭的苏念光，在和她一起时，总是那个洗手作羹汤的人；还是日常陪伴形成了习惯；抑或女人的□□通往女人的心？
过程不重要，反正结果已经产生。
苏安霓直想哭，她现在说话都越来越像苏念光了！
苏安霓翻遍了聊天记录，从加上苏念光的微信至今，除了苏念光向她汇报行程说明回不回观景平层，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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