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冬把沈随送回家后,旋即又换了一套行装出门:“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见电话里的那个人吗?”沈随问。

    她诧异于他的敏锐,也对他的坦诚询问感到不可思议:“你知道我去见人,为什么还问我?不是让你少管我的事吗?”

    “抱歉,但我很在意。”

    沈随总是这样平静地道歉或道谢,让沈越冬摸不到底,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的情绪发生波动。

    她盯着他几秒:“我去见姘头,那个人是我的姘头。”

    沈随愣了一下,转过身去背对她,不再说话。

    “什么是姘头?”舒桃耳朵尖得很,远远地从菜地里跑过来,一脸求知欲。

    沈越冬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不不,小孩子不能知道这个。”

    舒桃失落地耷拉下眉毛:“为什么不能知道呢?”

    沈越冬注视着沈随往屋里走,等他背影孤寂地走远了,才对舒桃说:“因为是有点坏的词,你哥听见了要控诉我教坏小孩子了。”

    舒桃点点头:“哦,我不能学。”

    沈越冬戴上帽子,在微暗的天色里走出小院。

    说实话,她并不相信沈随刚才解释为什么走丢了的那套说辞。

    有猫腻。

    她用她多年以来的反派直觉保证:沈随说谎了。

    一个陌生女人说她认识他,他就跟着走了吗?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要去舒何那里亲自检查一下那些监控画面。

    阳汤街97号。

    纵横交错的巷道中,几十年前建造的老房子疲惫地倾斜着墙体,外墙上是孩子拿着炭笔画过的涂鸦,写着“xxx大笨蛋”“xxx才是白痴”此类幼稚的宣战。

    沈越冬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门。

    舒何又不在,看来刚才帮她做完事就出门了。

    屋里还有房屋主人匆匆吃过晚饭的蛛丝马迹,炒菜的气味,打湿的水槽。

    打开冰箱,盖上保鲜膜的那盘菜果然在冷藏层,不过上面依然有一张熟悉的便利贴:[我知道按你的性格你会回来重新检查,在老地方,此外不要拿走太多食物,我每天去菜市场显得像个饭桶。]

    她取了便利贴,用打火机顺手烧毁。

    电脑开机。

    加密文件夹中最新日期的文件夹内,正是那些监控画面备份。

    沈越冬修复了一下监控的画质,一面熟门熟路地从桌上的盒子里取出爆浆软糖,拆开糖纸。

    舒何太了解她了。

    她不能想象在未来的剧情中,两人翻脸的时候会有多扎心。光是她的食物补给就要减少百分之七十。

    且吃且珍惜。

    她把软糖送进嘴里。

    第一个监控画面。

    [沈越冬和沈随告别后走向东南方向的小吃店,沈随被一个居民区保卫往一旁拉了一下。]

    [一辆黑色的别克车缓慢驶过,遮住了沈随和居民区保安的身影,大约有两秒的时间。]

    [别克车后离开后,沈随重新出现在监控画面里,保卫却走开了,一个女人正向沈随的方向走来。]

    沈越冬放大画面,聚精会神地观察那个女人。

    [女人扎着简单的低马尾,年龄大约四十多岁,穿着卡其色上衣和黑色裤子。]

    [女人伸手去拉沈随,沈随下意识躲开,两人进行了一些交谈。]

    沈越冬根据画面上两人模糊的口型,大约推测出了他们的交谈内容。

    [“阿康,我总算找到你了!”“我不是阿康。”……是我记错了,你是小随,小随,快跟我走,我们回家!”]

    小随。

    沈越冬把监控画面倒回去,重复检查了几遍,确认这个经过画质修复的画面上所显示的口型没错。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当时沈随之所以会跟着这个女人走,恐怕是因为这个名字。

    [女人带着沈随离开,一边絮絮叨叨地和他说话,直到身影消失在监控画面里。]

    第二个监控画面。

    [画面里只剩女人一个人,她的装束和之前一样,衣着和头发丝毫不乱,精神状态正常。]

    沈越冬想不明白在这十分钟之内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居民区里其他的摄像头没有拍到他们?他们走了哪条路?

    她再次切回第一个监控,再次放大画面中的女子。

    [女人大约四十多岁,穿着卡其色上衣和黑色裤子,黑色皮鞋上沾着泥点子。]

    泥?

    这两天这附近没有下雨,只有第二区的西部山区下了大雨。这个女人是从哪里沾来的泥水?

    是她想多了吗?

    沈越冬把第一个监控再倒回去。

    [缓慢驶过的黑色别克车,车身下盘上沾着细小的泥点。]

    任何微小的可能性都要试试。

    沈越冬转而从整个监控合集里寻找那辆黑色别克车的画面。

    下午两点零八分三十三秒,别克车经过居民区南大门。

    下午两点十七分二十五秒,别克车经过联排别墅和公寓区之间的内部闸。

    一分钟就能开完的路程,为什么花了九分钟?

    现在她确信沈随说谎了。

    那个女人把他带走后,让他坐上了那辆黑色别克车。沈随在别克车中待了七八分钟时间后,才下车。

    别克车随后通过内部闸,让那个女人下车。

    沈越冬又拿了一颗软糖,思考着把那张彩色糖纸折成小正方形,糖纸发出“簌簌”的声音。

    在别克车中的七分钟时间,沈随见到了谁?听到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她关掉监控画面和电脑,整理好房间里的东西,回家。

    外面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就像无数个相似的日子一样。

    看样子快下雨了,风大了一些。

    问题又回到原点:那个女人和那辆别克车到底是特任军部的人,还是沈随正在调查的外来势力?

    沈随在厨房里烧水,察觉到她回来,再次背对着她,连招呼都不打。

    沈越冬指着他问舒桃:“他一直这样?”

    舒桃第一时间出卖了沈随:“沈随哥哥一直这样,从刚才开始就不说话了。”

    沈越冬在内心“呸”了一句:你说谎骗我,自己还生上气了?

    特任军,情报员,安防局,外安处,中调所,军使处……她就知道干这一行的没一个老实人。

    当然她自己也是。

    窗户上已经有隐约小雨点的声音了。

    被迫从老实人变成老奸巨猾情报员的沈越冬愤愤地上楼收衣服。

    二楼阳台,晾衣架上交杂地晾着多件衣服,有她的,也有他的。

    她伸手摸了摸那件磨破的外套,还没干。

    这是沈随自己的衣服,在超市爆/炸事件中带来的。

    外面的夜雨骤然之间大了起来。硕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冬日雨夜。

    可怜的高中生舒辉淋了一身雨回家,看到可怜的打工人沈越冬淋着雨出门了。

    舒辉问:“你去哪里?”

    “我去见我姘头,刚才没见着,现在再去一次,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沈越冬走进雨中,毫不客气地回答。

    舒辉脸上的表情由略微的担心变为无语:“……”

    见鬼的姘头!

    还好舒桃没听见这种坏词。

    沈越冬这次没去舒何家里,而是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和阳汤街相隔两条街的乌邵街。

    这里比舒何家里更加隐蔽,她只在晚上隐蔽行踪过来这里,连舒何都不知道这个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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