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吃了饭,约莫各家都在屋里,柴玉领着柴旺往花家去。

    刚走到村口,花大叔从自家院里出来,瞧见她就笑,“我估摸着你是该来了,走吧。”

    因着原身她爹的为人,去了才把事说明,家里的男人就应承下来,说一定给帮忙。又念及她家贫苦,说饭也不用管,到点家去吃就行。

    但柴玉哪能叫别人来帮了忙还得饿着肚子回去,笑说不必替她省,“我都与花婶子说好了,到时就借她家的灶用,不会叫众位叔伯饿着肚子回的。”

    男人推说不要,柴玉硬要应承,两方推拉一场,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叫柴玉动工头一天来说一声,他们也好做准备。

    如此走了七八家,要帮忙的人就够了,更有几位婶子阿奶的,说要是灶上忙不转那多人的饭,自己也能去帮忙,柴玉也都一一承了情,同柴旺一块给人道谢后才离开。

    走在村道上,花大叔琢磨了一阵,开口道:“你五堂叔要不要一块请了?”

    柴玉一愣,脑海里随即出现个憨厚的中年男人的面容。

    这也是个怪人,早些年他娘跟王氏闹过矛盾,还见了血,所以两家人算是结了仇,日常路过都要冷哼一声,还得回头朝对方背影骂几句的那种。

    不过柴五跟原身的爹关系却很好,农忙时互帮互助,闲了就结伴进山砍柴。原身她爹去世时,柴五这个壮年汉子还掉了几滴泪。

    “行啊,不过我不知道他们如今在何处落脚。”

    前几年他家三郎入了镇上的私塾后,五堂叔夫妻两个就跟着一块去了,听说是租了间屋,日里做些搬搬扛扛的营生,一边糊口一边给小儿子攒束修。

    花大叔道:“我知道,我跟你说他住哪里。”

    “成,那我明儿去跑一趟。”

    正好动工的日子也选定了,就在三日后,现在通知也合适了。

    不过计划它就是赶不上变化,后半夜柴玉起来解手,才睁眼就觉得被子不对。

    睡眠向来浅的柴旺也醒来了,揉了把眼睛,“是三妹尿床还是四妹尿床了?被子好像湿了?”

    柴玉睁眼往黑暗里看,方才没注意,这会儿倒是听到声儿了,“怕是下雨房顶漏水了,你先起来摸块干的坐,我出去看看雨势大不大。”

    哪里需要出去看,脚刚落地她就觉得又冰又凉。

    这是……水吧?

    他娘的,屋顶漏雨了!

    不但漏雨,漏的还挺大,地面积水都快没过脚面了。

    柴玉赶紧顺着床边摸到火折子,打开吹亮,然后低头一看。捡回来的干草和细枝子飘了满屋,墙角石头上放着装新米的布袋湿了底,一把野菜沉在水里,就连石头灶底下都给淹了。

    抬头一看,草盖上有好几处都漏了。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草盖上,雨水顺流而下,遇到缝隙就汇成水流落向地面,幸好木床上方漏的不是很严重。

    柴玉伸手推醒柴红,听得说屋顶漏雨,才发现睡了半夜的被子湿了大半,赶忙就摸黑把小四从被窝里扯出来搂在怀里。小四如梦初醒,似乎被吓到了,张开嘴就哇哇大哭起来,怎么都哄不好。

    屋里一片狼藉也就算了,小的也哭闹不止,柴玉第一次感觉到莫大的无助,如同蛛网般铺天盖地的把她包裹住,气都喘不过来。

    但丧归丧,这一滩烂泥还是要处理。想了想,她从包袱里摸了件不知谁的衣裳,撕下两只袖子,从墙角捞了跟棍子把袖子绑上去。最上面那只碗底有些荤油,她一咬牙,把袖子整个浸在油里,接着取出来用火折子点燃。

    柴红要哄小四,所以柴玉没让她下来,自己跟柴旺两个打开门,先把水面上的干草枝子捡在一处丢到门外。

    没有铁锨,只能用粗瓷碗一点一点舀了泼出去。这时候柴玉就无处庆幸门边的地势略高于外面,好歹门外的水不会往里倒流。

    粗粗收拾了一下,两腿满是泥浆,屋里也泥泞的很,有几处低洼里还有水,但是柴玉不想管了。她依着墙喘了口气,又伏在泥地上,把床底的银锭和铜板刨出来。

    自然也被浸湿了,但银锭铜板不怕水浸,回头用水冲冲就行。

    隔壁屋里只放了木桶木盆,柴玉顶着风雨去看了一下,泥泞程度不亚于她们睡的那间屋,但这会儿也管不了,只能等天亮了再说。

    姐弟几个折腾了半宿,一点睡意都没了,小四醒来就要吃,可这会儿一点能烧的干草都没有,便是想熬米汤也没法子。

    柴红抱着哄了好一会儿也止不住哭,“大姐,这可怎么办呀?小四饿得直哭。”

    柴玉烦躁的揉着眉心,说怪罪吧,一个奶娃娃懂得什么,说不怪罪,她也是真没法子能把糙米煮汤。

    望着天边的鱼肚白,柴玉想了想,道:“我去花婶子家看看,若她们起来了就借灶熬点米汤端回来。”

    “好。”柴红知道这样不大好,但小四一直饿着肚子也不是办法。

    “那我留在家里看着三妹四妹。”柴旺道。

    “行,我煮好米汤就回来。”

    抓了一把铜板塞好,柴玉就头也不回的跑进雨里。她没蓑衣或雨伞,只能用手遮着眉眼,才能勉强视物。

    山路上雨水顺坡而下,往日走着嫌硌脚的石子,到这会儿却起了防滑作用,不然柴玉非摔个大马趴不可。

    跑出山路拐到村尾,远远的,柴玉就看见一个撑着伞的人,对方也看见了她,加快速度往过来走,“大丫,这么大雨你干啥去?”

    “花婶子?”

    柴玉一愣神的功夫,花婶子已经到了跟前,“你要干啥去?这么大雨还出门?”

    柴玉赶紧摆手,“我家房顶漏的不成样子,没办法熬米汤,我是想着去您家借灶熬米汤呢,没成想您先出来了。”

    听她说的这严重程度,花婶子也就明白了,拉上柴玉就返回家中,不过不是熬米汤,而是取出了两件蓑衣,“那我跟你回去,把你弟妹接过来先避避,等雨停了再回去。”

    “这……怕是麻烦婶子了。”

    柴玉私心里是有这个想法的,毕竟家里能烧的干草都没有,如何生火煮饭是个大难题。

    听她答应了,花婶子也没耽搁,立刻又领上她往山边草屋去。

    小四哭得太久,声音都哑了,连嘴皮子都是乌的。花婶子赶紧叫柴红抱上,她给用伞一遮就往花家去。

    柴玉则把蓑衣递给柴旺叫他穿上,自己去把所有钱都摸出来带上。屋里零碎的东西先不带,这么大雨也不会有人来偷。

    等两人都穿上蓑衣出门,柴玉回头把门一关,姐弟二人走向雨幕里。

    去到花家,徐三娘已经煮好了粥,撇出一碗米汤,来不及凉凉就赶紧一勺勺给小四喂。

    吃上米汤的祖宗终于停止了哭闹。

    “你们的粥也舀好放在堂屋里了,你淋了雨,先跟三娘去换件衣裳擦了头发再喝粥,免得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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