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鄂容安离开兆府,和明月告别的时候,表情相当微妙。
“你孤身一人在京城,多有不便。如遇难处,到襄勤伯府,报上名姓,我定然鼎力相助。”
这江湖草莽结草衔环的场面,让明月一时陷入茫然。好好的一个儒雅公子满口草莽黑话,只怕鄂老相国听了能够当场气活。
明月满脸黑线地听完,连忙表示感谢之余,还小心翼翼地问:“鄂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您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我在兆大人这儿过得还行啊……?”
“那再好不过。”鄂容安刚想拍一拍明月的肩,看了一眼兆惠,又缩了回去,只是说起话似乎隐隐有些切齿,“多保重。”
明月:“……?”
她看了看兆惠,又看了看鄂容安,总觉得兆惠似乎对鄂容安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
……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送走鄂容安,明月溜溜达达地就要回西厢房去。
“要上哪去?”
还没开溜,就又被人叫住了。
明月在他看不到地方悄悄翻了个白眼:“我说大老爷,这茶也喝了客也送了,我回去歇息歇息,不行么?”
“你就不好奇,我跟休如说了什么么?”对方老神在在。
“这个么……”她还确实关心。
但是看到兆惠一副挖了坑正等着自己跳的样子,明月又不想遂了他的愿,于是满不在乎道:“你们说的什么,在外面说清楚不行么?”
兆惠的笑容难得还带了戏谑:“真的要在外面说?”
明月猛然产生了一种不安:她有预感,如果真的让他在外面说出来,自己也真的不用在这里混了。
于是她截住话头:“……不必了!就在屋里说吧!”
兆惠倒也真配合,牵着她的手进屋后,还将门也关上了。
“……所以你们到底说了什么?”能让翩翩公子鄂容安表情如此不对劲。
“他关心你的终身大事,问你有没有意中人,若是没有,他帮着在鄂家挑一挑。”
这种牵线搭桥介绍对象的,从四年前就屡见不鲜,明月早已习以为常,她更关心的是——
“你又回答了什么?”
“我?”兆惠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低头的瞬间敛去眼中寒意,“我说,我打算迎你入门。”
尽管早有预感,明月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我?”
“是。”他含笑望着明月。
“……我若说我不愿意呢?”明月看着他。
“不用急着拒绝。”兆惠笑意微敛,“下个月我启程金川,我这么说,也是担心我不在,你会被人随便发嫁了。”
明月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
“再有,这样一来,你还有很长的时间能考虑清楚你的将来。”兆惠放下茶碗。
——至少在他回来前。
她听了,侧过脸,神情淡漠道:“……我是个连自己都记不清的人,没有过去,更不会有将来。”就更没有什么值得考虑的了。
对于明月的含糊推拒,兆惠并不生气:“是吗?你没有将来,你的将来也没有话本小说和钓鱼?”
明月:“……”
“您怎么知道……”明月讷讷道,因为记性不太好,她对钓鱼一事渐渐淡忘,不太热衷,来到北京这四年里她几乎不曾去钓过鱼,仿佛这个爱好从来不存在。
实际上,明月的底细早在奉天时他就查清楚了:喜欢听茶馆里的先生说书;冬日喜欢冰嬉,一个人就能玩一天;喜欢在空闲的时候偷偷带着哥哥做的钓鱼竿出门钓鱼。哦,出门前还一定要抓一把芝麻酥糖,一边钓鱼一边吃,鱼没钓到,糖倒是吃了不少……
这些爱好,在她身上渐渐看不出了。
“乾隆九年以前,我尚在担任盛京刑部侍郎。”他仿佛在说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
明月:“……”
难怪了。
明月只是一个普通姑娘,哪里知道本地官员都有谁?就是没出事之前,她都不知道额洛图是谁。
明月抿了抿唇:“……我可以不成亲。我孤身一人,不成亲,也妨碍不了谁……”
兆惠在她不满的目光下,笑着摸了摸明月的头,对她的言论并不予置评:“时辰还早,我带你去钓鱼,如何?”
“好啊。”出乎意料的,明月立刻抛下刚才的话题,一口就答应了。
——反正在屋里也要被他黏着不放,还不如去外面玩呢,去外面比在屋里关着有意思多了!
兆惠定定地望着明月,后者则回以一个狡黠的笑容。
倒是忘了,这丫头,向来是不肯吃亏的。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坐着马车,到了某条明月完全叫不出名字的河边垂钓。
“鱼竿呢?”明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狐疑地看着兆惠,“你不会没带吧?”
“我像是这种人么?出个门丢三落四,”兆惠看了她一眼,“光记得带芝麻酥糖,结果忘记带鱼竿的人。”
明月坐在躺椅上,快乐地准备钓鱼,听到兆惠的话,过了半天才质问道:“……你在说我吗?”
兆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似是落在河面上,又似乎在看向更远的地方:
“你钓得上东西吗?”
钓鱼的东西是底下人早就准备好了的,明月学着以前看到的套马,将鱼钩先在手中挥舞几圈,然后连同晕头转向的蚯蚓丢入水中,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不知道。”明月有些不自在,“我忘了。”
兆惠看出她的异样,微微一笑,并不多话。
——毕竟钓鱼佬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空军。
“居然是躺椅?”
明月舒舒服服地躺下后,想了想,又起身看他,一脸匪夷所思。
“不好吗?”他居然反问道。
好像也不错。明月已经记不清从前钓鱼是怎么钓的了,只记得当时躺在躺椅上,什么也不干,对着泛起阵阵涟漪的河面发呆,心中莫名就升起一种清净安宁之感。
……她以前钓鱼有这么好的条件,还有躺椅可以坐吗?
就这个问题,明月想了半天。
“怎么今天说话都慢半拍的?”兆惠又摸了摸她的头发。
“不许碰!散了怎么办?”明月瞪了他一眼。本来发髻她就没怎么用簪钗固定,散了她还怎么见人?“今天吓都要被你吓死了,哪有心情想别的。”
得,还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兆惠转过头看她:“你被吓到了?”
“能不被吓到吗!”明月没好气道,当时她差点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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