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挽花时的头很痛,头痛的原因不是其他,正是那个自顾自住下来的杀手明珠求瑕。

    本想着他这般高傲的剑客,被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人故意欺骗利用,定会很生气,就算不动手杀她,至少也不会让她好过,所以当时她才联合慕少艾演了一出假死的戏码。

    没想到他确实是被骗走了,但也很快回过神来。

    据本人所说,他并不相信有赌命的魄力的人,会这样轻易赴死。

    被认识短短几日的人了解到这种程度,她却不感到欢喜。

    无他,感到麻烦罢了。

    虽然并没有被事后报复,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其实和被报复了没什么两样。

    挽花时惆怅。

    是说只是看到了她的脸便放弃自己的原则这个行为,是不是有点过于肤浅了,这人还是她认识的明珠求瑕吗?简直跪了。

    她不怀疑自己的容貌确实有这种能力,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实际遇见又是另一回事。

    挽花时无语的看着坐在她房间喝茶的男人,他不知道从哪整了一堆或华丽或清雅的衣物,意图让她换上。

    请不要在霹雳武林世界玩奇迹暖暖好吗?你人设崩的让吾没眼看。

    挽花时头痛:“我不要,你拿走。”

    是说她都退隐了,为什么还要吃这份江湖的苦。

    明珠求瑕放下手上的茶杯,淡淡看向坐在床上的人,“你不想出门?”

    想是想的,毕竟因这张脸的缘故,她年至18都没出过几次门,但这不代表她要和明珠求瑕一起出门,有的选的话,她宁愿和上次见到的慕少艾的那个拉二胡的朋友一起出门。

    “不去。”挽花时忍痛拒绝。

    明珠求瑕面无表情地笑了一声,一副对她的反应了然于胸并且不屑一顾的神情。

    ……

    果然,她还是想出去玩。

    过了一会。

    “……让我想想。”

    “哈。”

    明珠求瑕vs挽花时,挽花时ko!

    2

    在没出来之前,她对江湖还是有很大的好奇心的。

    直到她看到了慕少艾的朋友,白衣黑发,眉头深锁,拉起二胡那叫一个黯然销魂,是说怎么能把这么圆润的声色拉出这种哀痛欲绝苦状万分的效果……不看这个人,只听二胡声大概都能推断对方的性格。

    慕少艾呼呼抽了一口水烟,开口问:“如何?”

    挽花时单手扶着面具,非常没礼貌地吐槽了一句:“……好似喝了八二年的苦瓜莲芯水,苦,非常之苦。”

    慕少艾:“哈哈哈!”

    难得逃出明珠求瑕的魔掌,现在不想回去,她干脆往慕少艾旁边一坐,自我介绍:“挽花时,慕少艾的室友。”

    这个名字近期在江湖上不可谓不出名。奇珍阁主人之子,身怀秘宝掀起江湖风浪,却又在短短几天内利用烛龙之箭将所有秘宝毁灭,以雷厉手段平息纷争的年轻人。

    在灭门事件发生时,慕少艾曾去信拜托他将其救出,只是当他赶到的时候,奇珍阁已经陷入一片火海,挽花时亦不见行踪。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也没想到对方竟是个戴着面具的白发少年人。

    “羽人非獍。”他收起二胡,只简单说了自己的名字。

    “呼呼,”作为两个人的朋友,慕少艾担起了介绍的责任,“麦见怪,他就是这样的个性。”

    挽花时好奇上下瞧这位‘刀戟戡魔’故事中的刀之代表,半晌,才问慕少艾,“江湖中的名人都是这样的个性吗?我当真会对江湖人有刻板印象,或者我该问你有没有看起来正常点的朋友?”

    慕少艾手中烟管一转,笑吟吟的回答:“哎呀呀,你这么说可是伤了老人家的心。难道在你眼里,我不算正常人?”

    挽花时挑眉:“……你是不是承认你的朋友不是正常人了。”

    “哈哈哈哈~”

    作为两个人话题的羽人非獍不知道是好脾气还是本性怕生,坐在旁边硬是一句话没说,闷到出奇。

    慕少艾抬手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本性八卦的他环顾一圈,故意问道:“你竟会在这个时候来我这里,难道你已经脱离魔爪,摆脱掉那个洁癖剑客了吗?”

    挽花时掏出秸秆插进杯中,微微掀开面具喝了一口茶才开口:“拜托你不要一天到晚只顾着看好戏,能不能想办法救救我,我怕自己当真会有一天找根白绫在你家门口上吊。”

    “呼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慕少艾笑出声:“我看你乐在其中才不阻止,打扰人谈恋爱可是会被驴踢。”

    挽花时看了慕少艾一眼,“既然是医者,有空你还是看看自己的眼睛,生的那么好看,是个瞎子多可惜。”

    “年轻人的青春热血,老人家看的一清二楚,只怕你是当局者迷。”慕少艾难得苦口婆心,“何必想那么多呢,现在困着你的牢笼没了,难不成你还要自己住回去吗?那件事本就不是你能阻止的事情,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到的极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别自困在没有结局的痛苦之中自我赎罪。”

    “你难不成没发现吗?在他的身边,你才真正像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

    挽花时不说话了。

    一旁静听的羽人非獍,不知是有所感触还是其他,忽然开口:“过去永远都不会过去,只有面对,才会有未来。”

    慕少艾哟了一声,抬起烟管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白烟:“你看,连羽仔都这么讲了。”

    “……你们是一伙的,我懒得理你们。”将面具戴好,挽花时呵呵哒地跑掉了,只是那个步伐,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哎呀,跑了。”慕少艾无奈摇头,视线对上旁边的羽人非獍:“这孩子,让我想起刚遇见你的时候,哦……她比你好看多了。呼呼,可惜也不省心,喜欢把不属于自己的过错背到自己身上。”

    羽人非獍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有些事情只能自己看开,别人说得再多都不过是安慰。

    慕少艾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惯性操心,看不惯年轻人自苦罢了。想起初见时,那孩子只有八岁的年龄,黑发白肤,面容漂亮的惊人,尤其是那双几乎一碰就会碎的蓝色双眼,至清至洁,令人见之忘愁。

    也无怪乎会被称之为冠绝奇珍阁。

    这样的面容,放在一个非江湖人的身上,不知到底是喜是忧。

    “年纪小的走了,还是喝酒吧。”慕少艾提出酒壶,与偶尔前来的好友喝起酒来。

    3.

    即使在隐居的状况下,挽花时依旧是面具手套一个不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除了那身被明珠求瑕毁尸灭迹的黑色连帽斗篷……

    说起这个就无语,能不能不要拿她的衣服出气,就算不喜欢她的打扮也不至于嫌弃至此吧?

    平日里都将头发塞进斗篷里了事,她还真的不会束发,此刻披着一头白发在风中凌乱,与明珠求瑕大眼瞪面具。

    看明珠求瑕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是个束发废。但他好歹走跳过江湖,对江湖上的审美相当在线,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带着细链的翠色玉环,挑起几缕颊边碎发,往后捣鼓了几下,弄了一个简洁的发型。

    白发翻雪,鬓云低俯,胜却人间无数。

    身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挑起面具边缘。

    挽花时同时抬手按住对方手腕。

    “如何。”手指触到面具下皮肤,顺着边缘内侧轻轻下滑。明珠求瑕抬起眼,缓缓对上镜子里的人,声音低沉,“吾不能看?”

    “若我不想,你会强人所难吗?”

    明珠求瑕收回手,抚开被风吹至身前的长发,蓝黑色的眸子,看起来依旧没什么情绪,说出来的话却泄露出一丝强势。

    “今日不会。”

    今日不会,明日就说不定了。

    还是这般不愿撒谎的直接性格,挽花时反手扣下镜子,内心一时有些慌乱。她还是习惯之前那个恨不得离她八百米远的明珠求瑕,至少那时候的他不会像现在这般难缠。

    “你心情不好。”分明应该是反问的语气,明珠求瑕硬是说出了陈述的效果。

    被他道破真相,挽花时闭上眼,不欲解释其他,反问:“你不是发现了吗?何必要问。”

    他站在挽花时的身后,并不远的距离,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清冽的沉香,“吾为何不能问。”

    明珠求瑕的话太过云淡风轻,仿佛理所当然的姿态,让挽花时忍不住起身欲避让。只是还没能动作,就被对方拉住了手腕。

    “你尚未回答吾的问题。”

    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物传来,挽花时挣了一下没挣脱,只好作罢,“明珠求瑕,我有些怀念你以前的态度了。”

    “逃避问题这招对吾无用,你大可省下。”

    江湖上的剑客都是这般难缠的性格吗?挽花时有些无奈,还是只有明珠求瑕如此?

    “你总是这样吗?”她平静的垂下眼,说出来的话夹带着叹息一般的语调,“追根问底,咄咄逼人。”

    明珠求瑕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倦意。

    微暗的天光照落在挽花时的发上,白如霜雪,仅看一眼便会无心于他物。

    “吾只对自己在意的人如此,挽花时,还要吾说的更清楚?”他直截了当,不给她一丝退路:“吾对你的心思,是男人对女人的心思。”

    ……

    挽花时震惊,挽花时扶额。

    这个答案她虽然猜到了,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会如此轻易就说出来。

    长到那么大,虽然曾因样貌缘故吸引过不少人,但她确实是第一次被人当面告白。

    还是这般直接的,毫不遮掩的说出口。

    自重啊!能不能有一点江湖剑客的高冷态度了?

    什么忧愁,什么心情,都在对方惊人的话语中被冲散的一干二净。

    空白的寂静在耳中嗡鸣扩散,挽花时抬起手,不由自主地撑住面具,就像撑住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

    “……托你的福,我现下的心情十分复杂。”和对方绕圈子无用,挽花时换了一种方式带开话题,“你现在若放开手,就可以看到何谓落荒而逃的身影,要不要试试。”

    “哈。”明珠求瑕短促的笑了一声,却没有如她所愿的松手,反而握的更紧了。

    挽花时无语扭头,被面具遮住的脸,让人看不清如今神色。她晃晃手,“体谅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年轻人,面对这种话语想要静静的心情,先放手如何。”

    明珠求瑕抬眼与那副玉琢面具对视,好一会,才缓缓松开手。

    松开手的一瞬间,挽花时如她所说那般拔腿就跑,转眼间消失在不远处的房间内,啪的一声关上门。

    门后的人关上门的瞬间,整个人顺着门往下滑,头抵在手背上,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才叹了一口气。

    想逃。

    4

    那日之后,两人没有再讨论过这个话题,日子也算是平静。

    挽花时大多时候都在自己房间内,偶尔出去钓鱼。

    明珠求瑕则在半山腰处整了个房产,将自己的东西挪了过来,还弄了个竹亭。

    有时候会看见他在竹亭外练剑,潇洒自如的动作,即使是不懂武功的挽花时也能看出其中超脱世俗的随性随情。

    本以为时间会这么继续下去。

    刀锋剑影,不甘的眼神,炽热的火焰燃烧一片。

    秘宝在何处!

    吾儿,你一定要活下去,吾儿……

    杀,杀啦——

    梦魇无尽,猩红的鲜血在地面汇聚成河。

    是你,是因为你——

    残落的肢体握住她的衣物,无数手臂自地面而起,冰冷粘稠的温度,欲将她一同拖入深渊地狱。

    是因为我,我不想如此——我不得不如此——

    “挽花时!”

    破门而入的声音,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属于活人的温度驱散混沌深沉夜色,将她从深不见底的地狱拉回人间。

    纷飞的床帘,黑色的发丝落在她身上,未散的画面还残留在眼底,她惊慌地抓住了对方的衣袖,急促地喘息着。

    “是梦。”她好似在反问。

    暗无一光的床帐内,她看不清抓住她手的人是谁,只能感觉到对方骤然僵住的身体缓缓柔和下来,抬手将她按在怀里,难得温和的一下下抚摸她的后背。

    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声线,惊破迷雾,唤回挽花时迷失的神智。

    “吾在这,无事了。”

    “明珠求瑕?”她含糊问。

    “是吾。”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也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

    每次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好似总是他。

    那时是,如今也是。

    “抱歉。”

    明珠求瑕拉起床上的薄被,将其环在对方肩上,“为了什么。”

    挽花时冷汗泠泠的靠在他的胸口,惊惧交加的思绪因身前的温度而渐渐恢复,回到那个将自己情绪束于一身的人,“我明明应该推开你,但此刻,我却不得不利用你。”

    “我不想一个人呆着,陪我好吗?”

    委婉温柔的话语,真诚的态度,诉说着昭然的意图,是为了不留下一丝可能性。

    熟悉的作风,一如既往的恼人。

    明珠求瑕敛起眼眸,抚在她身后的缓缓攥紧,似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如你所愿。”

    她闭上眼,“多谢你。”

    “吾不需要你的感激,挽花时,你很明白吾要的是什么。”明珠求瑕终究是那个直来直往的剑客,既对方要逃避,他亦不给对方机会,“明珠求瑕的付出,必要得到吾想要的回报,这是吾的原则。”

    她知晓。

    只是这样的情况下,她没有推开对方独自一人重回黑暗的勇气。也许是胆小,也许是她本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只是在失去一切之后才知晓,懦弱和惧怕寂寞,也是人之本性之一。

    挽花时的长发披散着,被面具遮住的脸,看不出一丝神色,叹了一口气。

    “何必呢。”她侧首望向黑漆一片的房间,声音清澈如水,却隐藏着一丝疲惫,“人的容貌,只是一张皮相。你喜欢的,是拥有这样容貌的人,而不是挽花时。”

    门外的风灌入屋内,吹动层层垂挂的白色纱帘,起伏之间轻柔遮掩月色。

    一阵寂静过后,明珠求瑕问她:“重要吗。”

    “重要。”她沉静地回答:“因为人的容颜会变,会老。到了那时,你才会发现,其实我只是一个凡人,平凡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区别的凡人。”

    “挽花时,你未免将吾看得浅薄了。”

    他其实更喜欢初见时,挽花时那胆大妄为,雷厉果断的性格。虽然不可思议,当初她敢与他以命相赌的魄力,自信又优雅的神态,着着实实吸引了他的目光。

    以至于后来看见对方容貌之时,才会如此理所当然的一见倾心。

    “人太多假设性的问题,只是因为对自己不够自信。”他稍稍松开怀里的人,低头看那白玉铸成的面具。隔着薄薄的衣物,掌下躯体柔弱的没有一丝抵抗的力量,却又温暖的让人贪恋。

    太碍事了,他想。

    挽花时其人像是她的装扮一般,戴着面具,层层包裹。

    “你是吗?你害怕对吾心动吗?”

    星河明淡,掀起的面具边缘,侵染自门外吹入的夜凉寒意。

    她在他碰到自己皮肤之时,脑海浮起很多思绪。明珠求瑕见过她最狼狈无助的时刻,也曾带她走出满是厮杀的江湖血景。在那段不敢再回首的日子里,她始终凝望着眼前人的背影,似惶惶无边的迷雾中,唯一清晰辨明的方向。

    挽花时垂下眼,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面具落在被面之上,惊起沉闷声响。

    白发胜雪,玉貌绛唇,眸光流转之间,须臾光沉响绝。

    似极暗夜色中缓缓绽开的洁白昙花,空灵明净,圣洁而神性的过人容貌,如滔天骇浪,击溃理智,惊艳留心。

    忽然间,一只手覆到了他双眼之上,微微凉的温度,将他的思绪打断。

    “我是。”她很轻的回答。

    她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没有任何能力,会害怕,会犹豫,会惧怕痛苦和寂寞的凡人。

    挽花时的声音,终于让明珠求瑕回过了神,他抓住了那双手,轻轻拉开。

    一双透蓝如冰海,宛如下一秒就会落下泪的双眼就这般落入他的视野之内。并非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容貌,但再一次窥见的时刻,还是忍不住内心惊艳后涌起的摧毁和占有的欲望。

    他依循自己的内心,手指缓缓游移在她眼下,面颊边黑色的碎发垂落在挽花时肩上,他低下头。

    在碰触的前一刻,明珠求瑕睁开眼,问:“不拒绝吗?”

    掌下的人只是叹气,那双漂亮的不似凡间之人的眼闭起,“你会后悔的。”

    “哈。”回答她的,只有意味不明的一声笑。

    寂静无声的山林,没有一丝光线的房间角落,轻纱飘动,而轻纱后的人影交叠,几不可闻的摩擦与喘息,消散在茫茫夜风之中。

    5

    她一直以为明珠求瑕没有朋友。

    是说他这样的性格,很难想象什么样的脾气才能忍受得了,指他洁癖太过的习性。虽然挽花时个人没有特别体会到,但慕少艾和他的朋友确实是深切体会到了,一个洁癖到底能有多龟毛。

    至于为什么挽花时没有体会,大概是这张脸的缘故。

    挽花时淡定买零食,之前就说了,他会后悔的,这不是又被她拐到闹市上逛街了。

    大抵是被强迫带出门,今日的明珠求瑕心情格外差劲,路上遇见前来求救的人时,气压都比平日里更低。

    那是一名黑发的……嗯,大抵是武者的人浑身血渍斑斑,好似就剩一口气。背着他的人指名道姓要找明珠求瑕,但似乎并不认识他的样子。

    见死不救非她的脾性,不等明珠求瑕作出反应,挽花时当即给这名伤者挂了慕少艾急救。

    过程中,倒是听了名为苏苓的女子说明了前因后果。

    无非是武林纷争导致的伤势,他们先去了明珠求瑕之前居住的浪眉山,但没找到人,后来在江湖上听说了他近期出没之地,就想来这附近碰碰运气,没想到当真遇见了。

    略去自我介绍环节,慕少艾诊断伤势之后没说什么,只让对方把人留下诊治。

    明珠求瑕则更为直接,将送人前来的两人驱逐,不允许他们留在山上。

    ……是说这不是她的住处吗?为什么没人问她的意见?

    察觉怨无敌望过来的眼神,挽花时下意识往明珠求瑕身后一躲,避开对方观察视线。

    “离开!”明珠求瑕眼神一肃,挥袖将两人扫下山。

    “哎哟喂——醉老大——”

    慕少艾扶额,是说两人都站在院门外了,他这都受不了吗?

    为了保证治疗过程无人打扰,慕少艾转头对挽花时道:“出去一趟,你应该累了,回去休息吧。”

    挽花时与他对视一眼,当即明白他打算支开明珠求瑕,便顺应道:“嗯,我先离开了。”

    说完转身就走。

    明珠求瑕回身看万古长空,半晌才闭上眼,跟上已经走远的挽花时。

    路上,挽花时问明珠求瑕:“他是你的朋友吗?”

    他没说话。

    没否认,就是承认了。

    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当下得知了他的答案,她便不问更多。

    这人伤势看来很严重,根据苏苓所言,是被一名叫做炼霄元君的道者所伤,以明珠求瑕的脾气,大抵是会出门找他麻烦。

    嗯……

    她陷入沉思。

    “想什么?”身后的人忽然抬手摘掉挽花时的面具,窥见一双清透浅蓝的眼,眸光流转,光华如梦似幻。

    她接过面具,没有急着戴回,捏在指尖摆弄了一下,“在想你的朋友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好奇?”他问。

    隔着树林间参差的金色光线,挽花时的容貌好似变得朦胧了起来,过盛的容貌,看不清是如何的神色。她回过头,弯起眉眼,答非所问:“你担心他?”

    他失神片刻,一垂眼,将话题拉回原来的位置:“这不是吾的问题。”

    挽花时将面具戴回,霜白的发丝,随动作绕在指尖。翠林山涧,容华淡伫,绰立风中,如画的风景,无论几次都让人心生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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