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的有系统！
在短暂的怔愣之后，我一时不知道要问他些什么。
倒不是说我想不出来，而是要问的太多突然不知道从何开口。
于是我根据最基本的人类世界社交原则来问： “你好，我叫……符应常，你应该认识我，请问怎么称呼？”
【……我没有名字，你随便叫我什么都行。】
“好的那就还是叫你系统。那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是在我昏迷的时候吗？”
【不是，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很早？那我失忆是你做的吗？还有我被改的名字？”
【系统能量有限，这些事不是我做的。】
“你之前说我是个玩家，这是个游戏世界吗？我有什么任务吗？”
【是的。你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守护在川雾星上的异族人。】
“守护鲛人族？为什么？我身上有什么鲛人族血脉？”
【没那么复杂，这只是个任务，你之前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为了爱与和平。】系统明显比之前回答晚了几秒，我猜可能是被我的脑洞惊吓到了，【系统在修复玩家身体时对玩家大脑进行了部分区域的修复，导致有部分记忆碎片被突然释放，为保证玩家的睡眠质量被系统拦截。你现在可以选择接收，或许能解答你的部分疑惑。】
“那接收好了。”
【记忆加载中……】
我和娄亚所在的航天探测队被下达了针对川雾星新一轮的探测任务，这其中包括对川雾星高等生物生活痕迹的勘察。
娄亚他们以前倒是探测过别的星球，经验比我要丰富一点，但对于我们队探测川雾星都是第一次。这个所谓的第一次是对于我们，但不是对于川雾星。
在之前，川雾星其实已经被探索过很多次，甚至就连各国的智能基建组也已经被派上去了好几轮，基地都已经建设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因为最新的探测结果显示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推测属于川雾星的高等生命。
虽然只是推论，但是为了保证我们在川雾星人员的安全，z国在川雾星的建设还是被暂时叫停。川雾星对于蓝星太大了，而之前智能探测设备都没有发现异常，所以这一次才将我们增派了过去。
那些痕迹很可能是属于系统任务里指明的那些异族人的。
当然，异族人这个称呼只保留到我们来到川雾星的半个月之后。
因为系统开了节能模式，所以一般都处于不反复联络都联系不上的待机状态，而在此之前系统只给了我一个异族聚集地大概的定位，而那个点和之前发现异常痕迹的点的位置差不多重合，所以其实我和我的队友们掌握的信息并没有什么区别，在探索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我才第一次见到异族真正的样子。
那天我正在执行探索任务，中午的川雾星哪怕有人造太阳的加持也并没有明亮到哪里去，反而更有些像蓝星那些阴天多云的日子。
我正午休，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整理着上午的记录数据。下一刻记录仪就突然黑屏了，怎么也开不了机。没电了吗？我换上一块备用电池，试图开机，却又一次失败，
半个月的探索没什么进展，现在记录仪也坏了，哪怕我耐心一直不错，此时也微微有些焦躁。略有些丧气地把记录仪收了起来，我翻出了一包八宝饭一边无神地看着眼前的蓝色，一边一口一口机械着对付着午饭。
好像是刚刚吞咽到一半时候，一阵索索拉拉的奇怪声音正从侧后方向与我靠近过来，我下意识扭头侧视过去。
那是我曾以为我这辈子都没办法遗忘掉的一个场景。遍布鹅卵石和细沙的小河滩上，纤细的身影在雾色中渐渐靠近，即使是在这样不明亮的地方，也依旧能看到被反射的细碎光芒托着人影款款走来。
而随着对方的走近，能很明显的看到对方正娴熟地靠着自己的鱼尾端部的分叉，优雅地挪了过来。
是的，优雅，很难想象我居然会用这样的词形容一条鱼，但事实确是如此。他波光粼粼的尾鳍有着似是有骨骼一样，使他可以用其支撑全部的身体重量以稳稳地直立，端庄优雅地像人类一样行走——那是蓝星的影视作品里塑造的人鱼类形象的滑稽步伐所不能比的。
眼见着那抹波光越发靠近，一阵阵恍惚渐渐明显了起来。
这阵恍惚让我在意识到我现在我正处于谁都能轻松进入甚至头顶还可能有监控的病房，我必须保持着警惕。
我同时努力保持着回忆。
“鲛人？”我 ‘看’着回忆里的我这样问着系统。
在蓝星对于半人半鱼是美人鱼还是鲛人其实并没有明显的区分，但因为他们的外形其实更符合东方美学，所以我一直会下意识归他们为鲛人族。
而回忆里的这条鱼现在的我十分熟悉，是娄亚。
【是的，鲛人族，这个星球上唯一的高级动物，川雾星的主宰，虽然综合实力很强，而且具备一定干扰磁场的能力，但并不能与蓝星的科技文明抗衡。】系统的回复震惊了两个我。
“干扰磁场？那岂不是……”
我的目光飘向背包，透过它盯着此刻不如一块板砖一样有用的记录仪，算是知道它为什么坏了。
“所以系统，你为什么还好用？”
【不要小看系统啊少女。】
我们正聊着，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鲛人已经来到了我身边，四目相对了片刻，他没什么反应，一甩尾巴跳上了旁边的另一块更高的石头，然后就盯着眼前的河水没有再说话。
我瞥了瞥他尖锐的指甲，吞咽了下口水后面上淡定地继续吃起了午饭。
显然那时的我是有些怂的，毕竟打起来也不是对手，又联系不上娄杰他们，不敢招惹他一点。
狩猎的第一奥义是以静制动。伺机给予致命一击，被狩猎的小动物却只能在警觉后玩命地跑路。
身负任务在身的我显然是跑不了一点的。
而且大概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几下后我便也如他一般扭过头也看向了河流。
总归我的耐心一向很好。
剩下的八宝饭并没有多少，很快就吃完了。白色的泡沫一下一下冲刷着滩石，向着我越来越推近着。
是涨潮的时间吗？
也许是一刻钟的时间，也许更短，我说不上哪里不太对劲，直到在海浪打湿我的鞋尖的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他想做什么时，已经晚了。
手腕一紧，噗通一声，分不清是海洋的冷还是海洋生物的柔软冰凉体温哪个先传来，我被旁边这条鱼带到了河里，他显然在带我通往海的方向游，且速度极快。
我只来得及浅浅闭了口气，心中懊恼着自己居然忘了川雾星没有月亮相对于蓝星这种很近的卫星，所以潮汐根本没有这么明显这种川雾星常识。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想带我去哪里，所以回忆里的我并没有反抗，顺从地任凭他带我往深海游去。只是因为事发突然，背包和头盔被我遗留在岸上，因此没有能辅助呼吸的器具，只来得及浅闭了口气的我并没有支撑多长时间。
昏迷之前，扛着水压我终于在水下睁开了眼。
鲛人显然也没想到人类不能在水里闭气很长时间，此刻正专注地破开水流，还体贴地驱逐开我附近快要偶有快缠绕上来的海洋植物。
偶有一些斑斓的游鱼群在很远的地方便绕开了我们，可能是被鲛人的生物磁场威慑到，也可能是对感知到的汹涌暗潮的避让。
浅浅的光从海面渗透下来打在身边鲛人的尾巴上，破碎的磷光在一片深蓝色中如此耀眼，连带他白皙的侧脸上在之前难以窥测的隐隐细密的鳞片也能看的清楚。
鲛人的眉眼是和发线一样的银色，唯有眼眸微透暗紫。
是睫毛很长的鱼呢，我心里想着，我的四肢渐渐无力。
终于，我眼前一黑，还是晕了过去。
……
我被深海中的窒息感压得喘不上气，停下了记忆的接收。
【你不继续接收了吗？】
“先不用了，”我在心里说道，一是担心继续接收看到什么不该记着的万一之后还要被审讯会比较麻烦，二是因为…… “鲛人能干扰磁场？那难怪之前的机器都没探测到他们，那是不是说研究人员的电子仪器也很难靠近他们？或者说如果他们有什么身体上的意外，我们也没有医疗设备能接近得了他们？”
我突然莫名地有些担心哈雷，或者说担心鲛人族。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经过训练在清醒状态下鲛人已经可以简单地控制磁场的收放了。而且大概在四个月前你们的探测队在川雾星发现了一种蓝星没有的稀有金属，能够屏蔽鲛人的磁场干扰，现在已经成熟地z国关于川雾星项目的各领域应用……】
“等等，我今年是才22岁吧？也就是说这些事都是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完成的，而这其中光是我们往返三次川雾星的时间就花了三个多月？而且算起来刚到川雾星没多久就发现了那种金属，这还得接触过鲛人后无数次实验才能发现，有点太快了吧。”这么多事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吗？而且还这么赶时间，刚刚发现就已经应用了。
【嗯，这其中当然有你的手笔和本系统的功劳，比如稀有金属是你要求系统从其他星球转移投放到探测区域附近的，这让本就不富裕的系统能量更是雪上加霜。】系统的声音明显有些哀怨。
我要求的？为了保护鲛人做到这种地步吗？我就这么迫切吗？
“是我做完任务会有什么奖励吗？还是不做会有什么惩罚？还有你一直说的系统能量有限是为什么？”
【……系统能量不足将进入休眠状态，玩家有任何问题可等待记忆完全恢复后自行回忆。】
可能是我的问题提醒了系统要节能，系统说完就下线了，那声音更加机械了几分，像是真的能量不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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