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先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我们刚刚已经叫基建组操作的机器人过来开水池了，估计明天你就能睡池子里了，”我把娄亚带到我隔壁的空房间，“你自己研究一下应该就都会用，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叫我。”
“阿常等一下，”娄亚顿了顿，“我听刚刚有你的朋友这么叫你，你想我这么叫你吗？。”
我闻言愣了愣，刚刚有谁这么叫过我吗？
“没关系的，你有什么事吗？”
“这里对我很陌生，只有我一个鲛人……我实在有些害怕，能等我睡着再走吗？还有……我有些饿了，可以给我找些吃的吗？原来我都给你钓鱼吃的……”娄亚紧攥着手低着头道。
我莫名觉得这几句话透着茶里茶气。我可还记得鲛人是漂在水里一天多睡几次睡够了时间就可以的，要不是他们能闭上眼睛那睡觉习惯可是和蓝星的小鱼们没差别，怎么如今就害怕了？
不过意识到这条鱼终于落到我的地盘上的兴奋感冲淡了这点违和感，“如果你想先吃饭的话，当然也可以。食堂的大师傅还没来，我去食堂旁边的自助超市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的吧，那个发出声音的机器是不是里面有吃的，我之前潜入的时候见到过。”娄亚说着指了指房间角落的冰箱。
该说我们基地配置好还是不好，每个房间都是标准的生活型套一配置，甚至连厨房都有就是没把家政机器人从蓝星运上来。
我大概明白这条鱼是到这里也没放过折腾我的心态了。
我打开冰箱，看着应该是刚刚放过来的琳琅满目的食材思考着鲛人能吃些什么，却突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
娄亚折腾我干什么他可没有没事找事的爱好……
“你想看着我？你怕我把你们聚集点偷偷说出去？”我脑子难得转得快了一点。
鲛人闲庭信步地挪到了沙发上，把鱼尾‘啪叽’一声搁到茶几上，纤长有力的双臂交叠在胸口上道：“你难道不会吗？”
“……”你别说，我还真有这打算来着。
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从冰箱冷冻层拎了条鱼出来，又从冰箱里找了些蔬菜和调料，然后把冰箱门一关：“你，去把它解冻了。”
“你要给我做鱼？”娄亚饶有兴致地翩翩而来，“什么是解冻？怎么解冻？”
“自己搜，”我把联络设备丢给他，突然想到什么：“你能把你的磁场干预收一收吗？”
“好像可以收小一点点，用你们的话大概是，聊胜于无？”娄亚歪着头道，银色随着鲛人的动作滑落肩侧——这条鱼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废物，用我们的话讲。”我眼神示意它离我远点。
鲛人看起来委委屈屈地缩到离我最远的角落，然后又自己折腾了半天，我终于能用那些厨房电器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把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鱼往桌上一放，然后又转身给他盛了碗米饭。
“哇，好香啊！这是你们人类的食物？”鲛人迫不及待地拿着爪子就往鱼上抓，被刚刚回头的我一巴掌拍回去。
“洗手！还有……你要不要学学怎么拿筷子的？你直接上手怕不是要烫成小鱼干哦。”
“……”
鲛人最后吃撑在桌上：“我之前好像是有些苛待你了。”
“这个词倒是用的十分精准。记得我刚刚做鱼的步骤了吧，我看到你偷看了，以后自己给自己做哦……不对，你以后应该会有我们的大师傅做菜吃，这个小厨房只是给我们开小灶的。”
“你们大师傅做菜会更好吃吗？”娄亚亮晶晶的紫哞瞅着我，我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想着鲛人的舌头也许吃不出什么算是好吃什么算是能吃，于是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之后一定学会把影响磁场的能力收起来，然后和你们的大师傅好好学手艺，做东西给你吃以弥补我之前对你的苛待……”鲛人信誓旦旦地说着，眼睛更亮了。
鲛人也学会给我画大饼了，如果不是我晚上被迫睡在浴室我就要相信了。
“你为什么不能睡床？”我一边在浴室的狭窄的空地上铺床一边看着在调试水温的鲛人问道。
“我今天离开水很久了，身上不舒服，我要在浴缸里睡。”鲛人振振有词道。
“那我为什么不能睡床？”我看着鲛人一脸惬意地滑进浴缸，还优雅地甩了甩尾巴。
“我又不知道我睡着了你会不会偷偷溜出去打小报告，你觉得我会拿自己族人的生命开玩笑吗？”鲛人亮了亮爪子。
“……”我抹了一把脸上被溅到的水，转身去刷牙准备睡觉。
“我也要刷牙，你给我刷！”娄亚双臂搭在鱼缸上，一副鱼大爷的样子。
……
还好这样屈辱的日子我只过了一天，不然我保证我要做一条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吃过的糖醋人鱼尾让我的小伙伴们都尝尝味道。
娄亚和我们领导人的第一次远程视频会议并不是我能参与的，娄亚会外文，因此我们这边也完全不需要翻译。
我只知道两方好像口头上已经大致确定了协议的具体内容。
而在回来的时候将鲛人王平安带回来，这是两方交流后上面新给我们指派的唯一任务，而在这之前要鲛人配合在川雾星研究室进行研究，这是鲛人王和领导人谈了几次话之后双方暂定的协议内容之一。
我们回去的时间没有作调整，依旧是大概五个月以后回去，也就是说鲛人要配合我们的全部实验长达五个月，在这之后去蓝星商谈协议的具体内容并落实文件，在此之前我们也会抓紧时间派出一些作战人员过来保护鲛人族的安全。
大概是双方协议中不包含关于鲛人族根据地的透漏，所以娄亚除了抽血，学习蓝星文化，日常就是看着我不向我们老大打小报告。
“你要不要一直跟着我？”我这天正执行着探测任务，看着仪器又一次黑屏，抿了抿嘴转头冲着空气大喊道。
娄亚的磁场影响着仪器导致其交流的波动采集至今无法完整捕获，所以我也没必要配合研究院去翻译什么。
我仔细思考后并没有向上头告密的打算，因为这对系统任务没什么好处。
但我又不能和鲛人说明这件事。
“你就是个游戏的npc，不要阻碍我做任务。”
这种话当然只能想想，且不说系统允不允许说。告诉你其实你的思想、喜恶都只是数据，是早就确定好的，你在意的想要守护的所有，都是虚假的。
去告知这种真相本身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孩子的世界也许美好，那并不是因为那时的世界美好，也不是因为他们愚蠢，而是那时的他们受的伤很少，所以会永远倾向于给出美好的东西一份信任。
你相信的世界如何，你予以面对世界的姿态就会如何，你就会成为相应的什么样的人。
知道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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