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眠这几日有空便跑来了宫慕这边,众人只以为是宫慕很重视此次的战役,有事要安排她,都没放在心上。
如此凤眠倒也过得自在,宫慕也乐在其中。
终于还是到了凤眠要出征的日子。
这日反倒没见宫慕一面,宫慕心下了然她不想同他告别倒也没多言。
凤眠兀自领兵骑马出了皇城,头也不回。
宫慕只身披一件单薄的衣裳立于城墙之上看着凤眠离开的背影,眼里满是苦涩。
也不知为何,此次分别,尽管两人都知道比以往任何一次出征分开的时间都短,心里的酸楚却比以往任何一次更甚。
凤眠到了边关,默默听着一边的人汇报着边关的局势,心想:
“这仗怎么就打不完呢……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来。大家都和平友好点不好吗?吃得太饱了。”
江铭进来看到凤眠黑着脸,不禁一笑。
“洛将军这是怎么了?”
“江公子。”凤眠收回了思绪,微微一笑。
“洛将军这几日都愁眉不展,可是发生了何事?”
“江公子竟不问是这局势不好?”凤眠淡笑。
他二人没什么,但站在一旁的人一听这话可是慌得不得了。
“怎会。对于洛将军来说,这一次的局势比起以往可不要好太多。”江铭和声道。
“看起来江公子对于我先前的战役都颇有研究。”
“只是略知一二。”
闻言一旁的人才放了心。
“你们先出去吧。若有什么新的情况,再来同我讲。”
“是。”
随后帐内便只剩了凤眠和江铭。
“江公子可是有话要说?”
“洛将军此次带兵前来,陛下的意思,您只需要指挥我们怎么打,亲自上场的事,交由我们便好。”
“……”凤眠淡淡看了一眼江铭,言,“知晓了。”
“洛将军不问为何?甚至都不质疑一下在下所言是否为真?”
“此战我确实没有下场的想法。”凤眠缓缓饮了口茶。
“说实话,在下一直都觉得,洛将军仅仅是一个将军,实在屈才。”
“何以见得?江公子似乎很了解我?”凤眠低头浅笑,一手执杯,一手拿着杯盖缓缓划过杯口。
“了解谈不上,略知一二罢了。倘若冒犯了洛将军,还请见谅。”
“怎会。”
随后江铭也未多言,出了营帐。凤眠看着江铭,总觉得他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对宫慕,她不得不防此人。
凤眠坐了一会儿,便将战略都想好了,出了营帐安排了下去。
开战后,凤眠起初还上了城墙之上观战,但她发现在江铭的带领下,一众人马出手都干净利落。
虽说战场本就是这般模样,但凤眠还是不想再看下去,每每看到躺在血泊中两眼空洞的少年,凤眠心中总是五味陈杂,他们分明才十五六岁的样子……
“洛将军,赢了!”一个士兵跑进营帐欣喜地喊道。
“嗯,快去歇会儿。”凤眠笑眼看着那个士兵,递给了他一块儿汗巾。
“多谢洛将军。”那个士兵接过了凤眠手中的汗巾欣喜地跑了出去。
凤眠也终于出了营帐,看着胜利归城的江铭。
“江铭你方才也太勇猛了!”
“是啊!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
“哪里……”江铭浅笑。
凤眠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无奈一笑。
“放过我!求你们放了我吧!”忽然一声喊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凤眠走过去问道。
“洛将军。这人是方才战场上想逃的家伙,被我们抓回来了。”一旁的小兵解释道。
“凌国人?”凤眠漠然道。
“不错。”
“洛将军!这人就是前些日子跑进我们村子放火之人!”一旁来送水的姑娘认出了跪坐在地上的俘虏,大喊道。
那人一听眼见地心虚。
“杀了他!”
“杀了他!”
凤眠的身后响起一阵阵决绝的声音。
“我……别啊!求你们放了我!我也是被抓来当兵的!我家中还有妻儿靠我养活,求你们放过我吧!”那人不停磕头乞求道。
“洛将军……”方才那位姑娘啜泣道,“就是那把火,让我失去了爹娘。我恨他!让我动手吧!”
“……”凤眠沉默良久,终是开口,“姑娘,为这么一个人让你的双手染上鲜血,不值。”
“洛将军所言极是。”江铭笑言,施施然走到那人面前,一刀封喉。
“好!”
霎那间四周一片叫好声响彻云霄。
凤眠隐隐蹙眉,时常跟在凤眠身边的江容看出了凤眠的不适,默默去了凤眠身边递给了她一杯茶。
“多谢。”凤眠明白江容的意思,浅笑谢过,继而看向那姑娘言,“如今你也算大仇得报,可有银两安置令尊令堂?”
“……”姑娘低头不语,身子由于啜泣而不住颤抖。
“你将这钱收着,好生安葬家人,再寻个营生,他们定然比谁都希望你活好自己的日子。”凤眠说着将她身上的钱袋子交到了姑娘手中。
“洛将军!这,万万使不得!”
“无妨,倘若有朝一日在皇城我看到了你的身影,那时再谢我也不迟。”凤眠一笑,“我做这些,不为别的,只为江国能再多个贤德之人,有识之士。”
“多谢洛将军……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而后凤眠同那些士兵交代了几句,便进了营帐,默默坐在一边,听着外面江铭带动着大家喊着:
“犯我国土者,必诛之!”
凤眠不由得对江铭另眼相看,先前一直都觉得他是儒雅公子,如今看来,他还毫不留情,方才砍人时的神情,更是无比平静。
无论如何,这几日相处下来,凤眠只觉此人惯会拉拢人心,且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城府极深,必不能轻视。
夜里,众人开了庆功宴,甚是开心。凤眠不喜闹,默默退到了一边,静静地看着。
忽然凤眠感觉到四周有一股力量,便悄然退出了人群,去了偏远的一片林子。
“你还不出来?”凤眠冷声问道。
“洛凤眠。你倒是来得快,怎么,是怕我对你的那些手下动手?”
“这种卑鄙的事,你也不是做不出来。”
“你!”魏烟二话不说便同凤眠打了起来。
可如今,魏烟根本不是凤眠的对手,凤眠没怎么用灵力,便将魏烟打到了一边。
“看起来墨娘子此次伤得不轻,派个废物来。”凤眠轻蔑道。
“你!洛凤眠,你别高兴得太早!”魏烟自知敌不过凤眠,又受了伤,不再多做纠缠,愤然离去。
“魏烟明显比先前强了一些,墨娘子究竟想干什么……”凤眠想着便回了军营。
第二日凤眠便早早启程回皇城,心里美滋滋的,一路上同江容有一句没一句地谈及过往同江河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思及过去,凤眠也觉得同江河他们一起时是最为放松的状态,无论如何,因为有江铭,这场仗打得非常不爽。
但很显然江铭不是这么认为的。他一路跟在凤眠身侧,静静地听着凤眠和江容的谈话,笑容满面。
“洛将军!”
几日后,一回到皇城,便看到盼兮兴冲冲地在城门口迎着她。
人群中必然少不了宫慕,只是凤眠没想到他今日的衣服竟是红配绿……
不过许是因宫慕选的为墨绿云锦外袍,内里也是绛红色中衣,整体颜色偏暗,布料也选得贵气,才没那么扎眼。
凤眠细细想着宫慕的搭配,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幸亏他靠一张脸撑起了这身衣服……
宫慕感觉到凤眠一直在盯着他看着,温柔一笑。
凤眠回神,失态了。
“此次出征,一路上除了江容,连个熟人都没有,还带个江铭。
一回来就能看到盼兮和宫慕,真好,都不用特意进宫一趟了。”凤眠心言,面上仍旧是那般平静从容。
只有一旁的江容明了,凤眠现下跑回府的心都有了,不过是在人前故作严肃。
思及此,江容不禁一笑。
凤眠看向他,想着这么人畜无害的小男孩,还好是跟着自己。
“小凤眠。近日,你的内心戏多了不少。”洛川的声音又忽然出现在凤眠耳边。
“皇叔你整日监视着我也就算了,还会读心了?”
“看你眼睛一会儿看着宫慕发呆,一会儿又盯着江容那孩子,我倒是不想知道你在想什么,难。”
“落落呢?她这一月要是没在天界好好管她的事,你同她讲,此后便别再见我了。”
“别呀!姐姐!我有在认真管人界的事。只是还不是很熟练,故而花费的时日有些长了。”落落的声音又忽然蹦出。
“嗯,好吧。”凤眠无奈,没再说什么,跟着人潮回了军营,安排了几句就想回洛府,没想到走到门口碰上了宫慕。
“陛下……”凤眠行礼道。
“要回去了?”宫慕开口道。
“嗯,陛下可有吩咐?”
“没什么,好好休息。”
“是,臣告退。”虽然凤眠很想见宫慕,但这不是见到了嘛,她现下身子沉得不行,恨不得立马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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