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刘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甚合吾心。大军行至上唐时曾寻获两位美妇,姿容甚佳。今日承君厚意,愿奉与足下,以享其乐也!”

    说话的乃是平林渠帅廖湛。他与新市王凤、马武等人率领大队人马,随后也赶至了舂陵。

    此刻正坐在席间,觥筹交错,好不意气风发。

    廖湛此人一副大嗓门,唾沫星子横飞。喝酒上了头,和刘演惺惺相惜,要送俩美人表示表示。

    王凤则四十多岁模样,话语不多,与新市诸将申屠建、宋佻等人推杯换盏,自行取乐。

    “哈哈,多谢廖将军美意。如今王莽未灭,事业未成,大丈夫岂能留恋于温柔乡。不如将两位女眷送还乡里,教其家人团聚,也不致生人相离,终日泣涕悬望也!”

    刘演为人慷慨,让人见之则喜,但不是好色之徒。此话一出倒叫廖湛摇头。

    “刘将军此言差矣!我等起兵造反,为得便是财货美人,若不及时行乐,岂不枉费了这一番辛苦。”

    廖湛与陈牧一样,都是地痞出身,心中的抱负不多,也装不下什么大义。刚才与刘演相谈甚欢,如今见他不要美人,又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伯升,区区妇人笑纳便是,莫要负了廖将军美意。”

    刘玄听闻美妇之名,兴致盎然,劝刘演收做妾室。

    一旁的王凤见刘演无动于衷,笑着说道:“廖将军,伯升乃汉室宗亲,况家中已有美眷,村野之妇岂能入目。两位美妇人便留着你自己享用。哈哈,来,且饮一杯。”

    王凤举杯,众人便也跟着相敬,气氛随之又热闹起来。

    坐在次席的罗阳,看着平林诸渠帅,摇了摇头。

    俗话说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不过乱世初起,是骡子是马还得溜上一溜,才能验出成色。

    像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陈胜吴广,为后世留下了一道精神食粮后,不还是惊鸿一瞥,淹没于滔滔历史长河之中。

    而平林来的这几个渠帅,看成色好像有点不上档次呐!

    此刻朱佑也在次席陪坐,看着这满身草野气息的平林、新市等众,心中也有点不以为然!

    “文叔,新市、平林等辈状若虎狼,利欲唯心,以我观之皆为碌碌之徒。伯升何故与竖子称兄道弟!”

    朱佑曾是太学里的高弟侍讲,妥妥的学院派出身。听着廖湛、申屠建等人十分言语不堪,跟罗阳交头接耳,评头论足起来。

    罗阳摇摇头,心中却是非常认同朱佑对这些人的评价。

    正说话间,侧眼瞥见次席座中一条大汉,正在自饮自酌,是新市军中校尉马武,马子张。

    罗阳魂穿刘秀,得了一副好相貌。虽然已经二十八岁,但表面光鲜,也就是二十五六的小青年儿模样。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马武心有所感,斜过脸瞧见邻桌目光,见是一位俊美小郎,微微一笑,举起手中酒杯致意。

    他是跟随后部人马而来,在酒席间匆匆介绍了身份,认不得许多人。

    以为罗阳是舂陵哪家子弟,见其也坐在次席,多看了两眼后便不再理会。

    罗阳则是举起手中酒杯,跟着致意。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由于中间隔着一人,也未说话。

    “此人乃是马武,马子张,与你外祖家同处一地。少时与乡人结仇,打死多条人命,逃去江夏避难。”

    一旁的朱佑倒是知道马武的来历。

    其实罗阳也应该知道其名的。关于马武,刘秀记忆里曾有此人,不过被尘封脑海深处,一时也翻不出来。

    刘秀少时来往湖阳,马子张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

    马氏在湖阳也是不大不小的家族,当年与里中豪右因为一块田地起了争端。

    那卖地之人是一个烂堵破落户,倾家之后鬻卖田产。

    使了些手段,将一块上田同时卖给两家,田资得手后亡命跑路。

    两家人都出了钱财,田地的归属乡中三老、啬夫也难以剖断。

    所以互不相让,争端便愈演愈烈。马老爹带着食客,在一次械斗时不慎被对方打坏性命,回家卧床几天后后,一命呜呼。

    老爹被人干死,马武少年血性,岂能善罢甘休。

    他将老父送葬后,也不哭天抹泪,也不带人干仗。

    只是偷偷在豪右宅地蹲守数日,摸清府中各来往情况后,扮做平日里的送酒仓头,将匕首藏在腰间,堂而皇之跨入豪右大院。

    之后趁人不备,将豪右家杀的人仰马翻。手格十数条人命后,正待扬长而去,被食客和闻讯而来的乡邻围住。

    马武见状凶性大气,拿出酒车中所藏长刀,砍伤一人后,且战且走。

    众人被其凶戾之气所慑,一时吵吵嚷嚷,竟无人敢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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