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生对着琴酒说完那句话之后,走廊里安静了两秒。

    琴酒阴沉地看着面前的“贝尔摩德”,忽然靠近,手就要揽上她的腰。奈奈生一惊,本能躲开,紧接着意识到不对时,腹部就抵上了一把枪。

    “听说工藤有希子和贝尔摩德一样学过易容,但她只能化出见过的人的模样。”琴酒眼神阴鸷,“组织里,她见过的也只有少数几人。”

    “所以你才怀疑这个贝尔摩德是我。”奈奈生额角有冷汗滴下,但居然还笑得出来,“刚刚的举动,也是试探?”

    “冰酒,你和波本…你真的以为没人发现吗?”琴酒冷笑,“想装作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可你似乎,只能接受波本一个人的亲近啊。”

    奈奈生不再说话,眼神渐渐变得冷厉。

    “我本来应该慢慢折磨你到死……”琴酒把枪口移上去,抵上了她额头,“可惜现在时间不够。”

    琴酒只要动手就不可能留活口,奈奈生太清楚他的行事风格了。

    她叹气,轻轻开口:“乌丸莲耶已经死了。公安和fbi、cia组成了史上最大规模的跨国围剿行动,你真的觉得组织能撑过这一劫吗?”

    “这个存在了一个世纪之久的组织,已经无可避免地走向毁灭。琴酒,你还在为谁效忠?”她眉眼低垂,神色让人看不太懂,又像是忽然陷入回忆,不禁将记忆中的句子念了出来,“webebothofgodandthedevil……”

    她的英文发音很好,用贝尔摩德的皮囊和声音说出这样的话,任谁看了都会有片刻恍惚。

    传来按下保险栓的声音,奈奈生停嘴,冷冷抬眸。

    琴酒持枪的手很稳,另一手却忽然伸向口袋,拿出一粒胶囊扔给她。

    “我给你最后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他拿着枪慢慢后退,“希望你像雪莉一样幸运。”

    奈奈生定定地看着手里的aptx-4869,手想往口袋里伸,被琴酒移到扳机上的手指拦住了动作。

    “你只有一个选择。”

    她不觉得自己拔枪的速度能快过琴酒开枪的速度,奈奈生终究还是放弃,低头笑了一下。

    “服下aptx-4869却不死的概率有多小?千分之一?”

    她哪有那么幸运……

    琴酒只是换了种方式处决她而已。

    琴酒默不作声地看着奈奈生把那粒红白相间的胶囊抛到半空,又接住,直直望向他,“但是,让我们来打个赌吧?我觉得我会赢。”

    按照宫野志保的形容,在服下aptx-4869之后,身体会发起高热,伴随着骨骼融化的剧痛,但奈奈生直到自己真的吃下这粒药之后才知道,那样的疼痛大概只是属于幸存者的“特权”。

    她能感觉到四肢一点点麻痹,视野里一片模糊,听力也跟着下降。

    琴酒似乎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看来奇迹没有出现……到此为止了,冰酒。”

    奈奈生完全是无意识地在地上蜷成了一团,听见这句话时却猛然睁大了失去焦点的眼睛。

    大脑在愤怒下变得极度清醒。

    她听见琴酒收枪离去的声音,费尽全力抬起头,睁圆了眼睛才勉强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

    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拔枪,举起,瞄准,射击……

    她击中了。

    高速射出的子弹穿透了右肺,琴酒趔趄了一下,低头看着飙出血花的伤口,眼里划过一丝不敢置信,随即逐渐变得狰狞。

    身后传来枪支掉在地上的声音。

    在奈奈生和琴酒僵持的时候,码头已经变成了一片火场。

    枪声四起,降谷零从浓烟里将大腿被子弹击穿的水无怜奈扶出来,交给医疗班后,抹了把脸上的血,转身看着迎上前的风见,“朗姆找到了吗?”

    “组织的人果然都是疯子……我们没想到他在这附近装了这么多炸弹!”风见一脸的烟灰,咳嗽两声,语速飞快,“朗姆应该是被人护送着趁乱躲起来了,还在找。”

    数分钟前,交易开始的同时,公安、fbi、cia的围剿也一同开始了。

    仓库内发生激烈的枪战,降谷零和水无怜奈在最后时刻果断暴露身份,制服了身边三个组织干部之后,不远处却忽然接连传来数声巨响。

    火光从四周的仓库里冲天而起,瞬间照亮了半边夜空。

    仓库的玻璃在霎时间一齐粉碎,货物被震得纷纷掉落,降谷零和水无怜奈甚至顾不得护住自己,死死扣住了手头拼命挣扎的三个干部。

    而从行动开始的最初就一直坐镇后方的朗姆趁着这段时间逃离了公安的监视,不知所踪。

    “加上那两个狙击手,截至目前一共已经俘获八名干部了。附近的道路全都被我们的人封锁,剩下的人逃也逃不了多久,一定很快就会被抓到……另外,我们还扣押了一大批走私物资,和他们交易的那另一个组织的五位干部和共计二十七名成员也被我们一网打尽……”风见细数着,眼睛很亮,“降谷先生,我们成功了!!您卧底的这五年没有白费,组织经过这一次打击之后,没有十几年恢复不了的……”

    他神情激动地说着,嘴巴一张一合,话语模糊在四周的喧闹声里。

    降谷零恍若未闻,从刚刚开始心里一直莫名升起的焦虑让他快要发疯,他将风见手中的小册子一把拿过,照着上面已经逮捕的酒名代号一一看过去,“琴酒呢?”

    “琴……”

    “我在行动最初就汇报过了,琴酒和伏特加去了东南方的仓库埋伏,所以琴酒呢?!!”降谷零猛然抬眼,表情冷得吓人,他顶着一头的血吼,“还有黄昏别馆,那附近埋伏的人有没有传消息回来?!”

    降谷零的声音听得风见裕也心惊,睁大了眼,一时无措。

    这位年轻有为的上司从出现开始在他心里就是强大克己的代名词,永远沉稳冷静,再危急的情况他好像都能从容不迫地解决……

    风见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模样。

    “风见先生!!黄昏别馆、黄昏别馆附近的森林起山火了,似乎是从别墅里烧出来的火……”就像应和着降谷零的质问,有个人颤抖着冲过来报告道,“他们说有一辆保时捷从山上高速冲下来,一边开一边倒油,火势一下就窜起来了……我们守在那附近的人进不去林子,只、只能先撤下来了……”

    他被降谷零的神色吓得越说越磕巴。

    降谷零额上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受的伤,鲜血将金发浸湿,又顺着眉骨蜿蜒而下。他随手抹了一把,半边脸顿时被血色模糊,唯独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如平时一般又清又亮,却又冷得可怕。

    周围时不时有流弹穿过,平静的码头在这一夜几乎成了战场。

    组织埋伏了太多人在这里,一些在意识到自己陷入包围圈之后便果断投降,但也有一些人知道背叛的下场,这会儿仍然在疯了一样试图寻找一个出路。

    附近集装箱后,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舞着匕首的人,面目狰狞地向着降谷零冲过来。

    “波本,你这个叛徒!!”

    “降谷先生,小心!”风见裕也第一时间就想迎上去,但降谷零比他更快。

    他扣住那人手腕用力一折,匕首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咣当落地,降谷零借着他冲来的惯性,用一个极为标准的过肩摔将他狠狠掀翻在地。

    脆弱的背部重重撞击在水泥地上,那人翻了个白眼,瞬间失去反抗的能力,被降谷零反剪双臂,从风见腰间顺走手铐,动作利落地铐住了。

    “第九个。”降谷零居高临下看着那人的脸,膝盖毫不留情抵着他试图挣扎的右手,冷冷报出代号,“波尔图,情报组的。”

    风见瞪圆了眼睛,简直想鼓掌。

    放在警校里,刚刚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是能在格斗课拿满分的操作吧……?

    而波尔图直到这一刻才明白,朗姆将波本分配到情报组……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别让他有机会自尽。”

    降谷零拽着波尔图的胳膊猛力将他拽起,丢给风见,同时抛下这么一句。

    他和水无怜奈在这次行动中负责做内应,任务已经完成,他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对,任务已经完成了……

    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是卧底,不是波本也不是安室透,他可以重新作为降谷零活下去。

    再也不用顾虑那么多。

    降谷零步履如风,大步走到rx-7旁,正要拉开车门,一旁忽然停下一辆黄色的甲壳虫。

    库拉索居然将这样的车都飙得飞快,玩具一样的小车一个灵活的回转在他身旁停下,宫野志保直接从后座钻了出来。

    “把她平平安安带回来。”她将一个小盒子递给降谷零,向来冷淡的人神情里居然带着祈求,“……拜托你了。”

    rx-7的引擎发出恐怖的轰鸣,一瞬间蹿出去,宫野志保看着它消失在视野中,想起奈奈生临走前和她的对话。

    “你真的要做?你也知道的,银色子弹是绝对不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药……”

    “只做一份就可以,做完之后就将配方毁掉,万一出了什么事让我来担。”

    灰原哀眨了眨眼,迟疑:“为什么?”

    “因为,‘一个都不能死’。”奈奈生在等待有希子替库拉索化妆,抱臂靠在墙边,对着她笑笑,“行动结束,全员都要平平安安回来才行。”

    “……”宫野志保闭了闭眼。

    不会再有人死了。

    你答应过我的。

    她看向黄昏别馆的方向,发现竟然从这里都能望见那火光。

    ——从这个距离看过去,就像一点忽明忽暗的烛光。

    谁也不知道这场山林大火在天亮后便会和港口爆炸一起登上全国的头版头条。

    似乎所有的不幸都交织在了一起……

    唯一幸运的是,黄昏别馆距离这个码头并不算远。

    山脚下,大火连天,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血色染红了天。

    火势疯狂蔓延,火舌席卷而过,将每一寸土地吞噬,公安派去监视的人已经紧急疏散,站在山脚的公路上满脸惊骇。

    因为就在刚刚,他们亲眼看着一辆白色马自达用让人几乎看不清的速度义无反顾地蹿入了山林之间,而就在跑车开过后不过几秒功夫,燃

    烧的巨木就轰然间倒下,挡住了那唯一一处算不上入口的入口。

    飞蛾扑火也没有这么惨烈。

    那分明是去送死的啊?!

    “那到底是谁的车?!”其中一个警察正揪着属下的衣领怒声质问,脖子上青筋暴起,“不是安排人设卡了吗?!他知不知道通往黄昏别馆前面的木桥被烧断了?那前面是断崖啊!!”

    用这个速度冲上去,想也知道不可能来得及刹车。

    掉下悬崖,只有粉身碎骨这一个结局。

    “我们第一时间就在公路上设卡了!”他下属那个年轻的小警察比他还崩溃,一脸三观受到冲击的表情,“可、可那辆车是飞过去的啊……!!”

    将车上携带的警笛丢到前方,前轮轧上警笛,高速行驶的车顿时腾空——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还眼睁睁望着那辆车从他头顶飞了过去,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操作啊!!

    “你还敢撒谎?!”

    “我真的没有——!!!”

    小警察快冤枉哭了。

    两个人差点吵起来,一旁一直举着望远镜看山上情况的另一位警官忽然打了个哆嗦,“上野警部,他快到断崖了。”

    两人瞬间停止争吵,齐刷刷举起手中的望远镜。

    火势太旺,顺着山上的高树腾起几十米高的火舌。那辆保时捷当时呈z字型从林间冲下,浇了一路的汽油,火舌追在它身后,就那么从别墅里一路烧了下来,这会儿火势已经覆盖了半边山头。

    林木茂盛,到处都是浓烟,又是视野极差的夜间,他们瞪大了眼睛,也只能相当勉强地看到一道白色影子闪电般穿梭在山林之间,

    时不时能透过烟雾看见车灯微弱的光,但很快就又消失。

    在前方不远就是被烧到只剩一半的木桥。那座木桥前不久刚刚断过一回,大概也是因为刚修过不久,所以才并没有完全烧毁。但如今也只剩两边重新加固过的连接处勉强保持了完好,中间的结构早就掉到了深不见底的崖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减速减速减速减速啊!!!”

    “视野太差,他能看见那个桥断了吗?”

    “桥边没有树,远光灯应该能照到,但等到那个距离之后恐怕已经晚了……”

    “树林里开这么快,他疯了吗?!”

    “但那不就说明那个车主车技真的很好吗?万一呢?万一他来得及在崖边刹车呢?”

    有人在祈祷奇迹出现,也有人不愿看到车毁人亡的画面,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那辆马自达rx-7终于从山林间冲出来的时候,车头还顶着一根燃烧的树枝,整辆车沐浴在火光中,在漆黑的夜色下像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

    豆大的汗珠从脸侧滑落,年轻的警官甚至无心去擦,他一眨不眨地望着那辆车,耳旁仿佛能听到引擎过热发出的轰鸣,像划破夜色的一声尖啸。

    刚刚他站在公路上想方设法要让它停下时,有那么一刻曾经和车里的人对上过视线。

    可能正是那一眼,让年轻的警官在心里猜到了rx-7下一步的行动。

    “他加速了————!!!!!”

    他放下望远镜,听见同事绝望的叫喊,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直觉。

    ……除非车毁人亡,他不可能停下的。

    坐落在山崖顶端的那座熊熊燃烧的别墅像一座孤岛。

    可有人正奋不顾身地穿越火海向它奔去。

    “有人在等你吗……?”

    年轻的警察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酸涩。

    他看着那辆车以同样方法轧着桥边的护栏飞起,在半空中几乎侧翻,跨越几十米的距离,最终在众人的屏息注视下,重重落在了悬崖的另一边。

    现场一片安静,好一会儿,才有人轻轻吐出一口气。

    像快要溺死的人突然被拉出水面,他们这才想起来呼吸,彼此相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表情。

    刚刚哪怕只是低一米的高度,那辆车的车头都会撞上崖壁,然后坠入崖底粉身碎骨。

    可他成功了。

    他居然成功了?

    年近五十的警部放下望远镜,听着周围一片欢声,还有年轻的下属们对那辆车车主的疯狂夸赞,紧紧抿着唇,摇了摇头。

    哪里有人能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精妙的计算——

    那个人只是不在乎失败罢了。

    奈奈生在楼下的大火烧起来之前就失去了意识。

    用失去意识来形容并不合适……

    或许,【死亡】要更贴切。

    她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计算持续到了最后一秒,奈奈生心底无比放松——

    剩下的要交给零了。

    奈奈生觉得整个人被一团暖融的空气包裹着,昏昏欲睡,直到忽然出现的声响将她惊醒。

    失去的感官在这一刻恢复了。

    她意识到自己置身于那间熟悉的公寓里。

    窗外是夕阳的余晖,梧桐树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洒落浓荫,只有点点细碎的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又透过窗格映在墙壁上,将雪白的墙壁染成温柔的橘

    色。

    熟悉的一切占据了她的感官。

    她想起去年暑假,自己在洛杉矶的公寓里,趴在宽大的床上,点开那个游戏时的场景。

    屋外阳光正好,空调徐徐地送出冷风,床头柜上是打包回来的奶昔,一切那么舒服惬意。

    那个时候的她绝对不会想到,面前屏幕里的少年在日后将会成为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而在这间公寓里陪他度过的那段日子,竟然会让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还念念不忘。

    所以她又回到了这里。

    奈奈生起身,脸上浮现出微笑。

    外面没有刮风,窗沿上悬挂的风铃却自己轻晃起来,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声响。

    奈奈生走到冰箱旁,打开来,看见里面冰好的麦茶,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走到神龛前,将里面摆放的照片拿出来,轻轻拂去了相框上的灰。

    打开空调,看着它吹出冷气,将房间降到一个凉爽的温度。

    最后是投影仪。

    奈奈生熟门熟路地将它和播放机连接,打开电源,将上次没看完的动画片碟片塞进dvd播放机里,暂停在开头的一幕——

    做好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等降谷零回家。

    “好慢啊!”

    奈奈生扑到床上躺下,对着抱枕上的猫咪先生大声抱怨。

    然后又将它紧紧搂进怀里。

    “……零,我在等你。”

    ……没关系。

    反正他总是会回来。

    奈奈生抱着猫咪先生的抱枕睡了很久。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在喊她名字。

    ……一遍又一遍,声嘶力竭。

    醒来的时候,奈奈生发觉自己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她撑着坐起身,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降谷零抱着奈奈生坐在山顶,一个离黄昏别馆有一些距离的位置。他身后靠着几近报废的白色跑车,奈奈生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地别过头。

    “这次我可没办法滥用职权帮你报销了……”奈奈生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哑得过分。

    降谷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半晌倾身过来,颤抖着吻掉她眼角挂着的泪。

    奈奈生抱住降谷零,感觉他手臂环上她的腰,收紧了,力气大到像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

    她眼眶酸涩,只能偏头朝一旁望去,却发现视野好得不可思议。

    空中有一个黑色的小点在逐渐靠近,直升机的嗡鸣传入耳畔,隐约伴随着风见裕也从喇叭中传出的呼叫:“降谷先生……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我来了——!!!”

    降谷零将额头抵在奈奈生肩上,好半晌忍无可忍地哑着嗓子开口:“……让他别来了。”

    奈奈生忍不住笑出声。

    她让降谷零抬头,自己偏头吻上去,从唇齿间含糊地挤出一句:“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拥抱。”

    他们身后,山林一览无余。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此时终于逐渐平息,被山火肆虐过的树林一片焦黑,了无生气,似乎连一只飞鸟都不愿在此停留。

    ……可在那之上,太阳正在升起。

    ————————————————

    一个月后,波洛咖啡厅。

    榎本梓站在门外,将店门外挂着的写了“营业中”的木板翻了一面,变成了“已闭店”。

    她回到店内,将围裙又系得紧了些,攥着拳头做了个鼓气的手势:“好!安室先生……啊不,降谷先生,让我来帮你吧!”

    “可以吗?”降谷零正站在吧台内侧,闻言笑着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你明明也是被邀请的客人的……”

    “哪里哪里,安、降谷先生你在波洛这段时间帮了我不少忙,以后你不在了,我也得学着一个人撑起这个店才行。”小梓明显还没有适应降谷零这个“新名字”,每次叫起来时都有点磕绊。

    “啊,我想店长应该是会雇佣新的店员的……”

    降谷零说到一半,温和的表情忽然一变,伸手拉住了趁着他们说话试图鬼鬼祟祟从一旁路过的某人。

    小梓不明所以地看着一脸讪笑的奈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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