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小说 > 恐怖灵异 > 天上月人间雪 > 第37章 轻盈绿腰舞
    海棠阁的生意正式步入正轨,除去偶尔去御瓷坊和霍仲师徒做些香粉瓷盒之类的打发时间,冬日日渐寒冷,江心月在府里的日子就多了起来,日子很清闲的过了月余。

    窗外有凛冽的寒风,带着沉重的寒意呼啸如龙。室内融融如春,江心月坐在窗下随手翻看史书,云苓和荷香坐在旁边缝制衣裳,她嘱咐道:“给游夫子、霍师傅和海叔缝制的棉衣要宽松些,年纪大了,要穿的舒服才好。”

    两人点头应道。

    她又思索了片刻,道:“同心的衣服也要大一些才好,估计又长个子了,别做出来穿着小” ,前几日上官容止拿了一封信给她,稚嫩的字迹正是同心写的,她把在蜀中所见所闻细细的写了一个遍,又说和爹爹的关系越发好了,让她勿念,还说等过年就回来看她。看着同心的信,欣慰的同时想到师小小,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只听荷香道:“少夫人说的是,婢子专门去量了量宝丫的身高,她们俩一起玩儿的时候身高体重差不多,现在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江心月赞许道:“做的不错。”

    两人刚又低着头干活,江心月又想起什么,笑道:“索性做了,夜枫和费青他们俩也想着做一身,都还没成家,也没人帮他们缝制,记着针脚要密些。”

    云苓“扑哧”一笑,“公主快换本书看吧,看本史书就把府里府外上上下下的人都安排好了。”

    江心月俯身合起书,笑道:“你这死丫头,越发纵得你不知道规矩”

    荷香忙道:“云苓知道少夫人肯定惦记着大伙,所以该准备的早早都备下了。”

    云苓也笑道:奴婢哪里惦记着什么规矩呢,惦记着公主心里所想也就罢了。”

    江心月和荷香也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不知道上官容止在忙什么,隐隐觉得和蜀中有关,因为这段时间叶青山时有消息传来,往宫里跑的也越发勤了些。江心月对这些朝廷的事不感兴趣,也不过问。她知道,上官容止不对她说也是怕她担心。

    眼看铅云密布欲压城的阴沉天色,想必正酝酿着京城的第一场雪,果然第二日,大雪绵绵,如飞絮鹅毛一般。站在窗口赏了良久的雪景,眼中微微晕眩,正待转身,厚重的锦帘一掀,一阵冷风伴着婉儿的笑声转至眼前。婉儿捧一束红梅在手,俏生生站于我面前,掩饰不住满脸的欢快,笑道:“大嫂,园子里新开的红梅,大嫂瞧瞧可欢喜不欢喜?”

    江心月见她手指通红,忙让云苓接过梅花,自己拿手帮她捂着,呵着气道:“外头这样冷的天,还巴巴的跑去摘梅花,可要冻坏了。”

    婉儿身后的碧桃边帮她摘下的大红织锦镶毛斗篷,边说道:“少夫人不知道,这几日小姐日日要去园子里看梅花开了没,只为给您摘下第一支红梅。”

    婉儿笑道:“雪里寻芳第一枝,横斜疏影惹相思,我定摘下第一支梅花给大嫂。”

    江心月心下感动,忙过去倒了一杯热热的茶水给她:“你如何知道我喜欢梅花?”

    婉儿捧着茶笑道:“大嫂近来画的最多的就是梅花,尤其是那幅“月下梅花图”更是挂在了屋子当中。”随手又拿从桌子上拿出一张江心月写的字来,开口吟道:“见梅不见故人面,空咏梅花如故人。瞧瞧,连写的诗也是有关梅花,我又岂能不知?”

    江心月只低眉婉转一笑,也不言语。其实,母亲才是爱梅如狂,曾听闻母亲闺中之时,外公不惜重金寻各种梅树,种满房前屋后。后来她们隐居到江南,陶叔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寻了各种品种的梅树,在她们居住的周围都种满梅花,以博母亲欢心。只可惜,那时的母亲,一颗心早就随父亲去了,只剩一种执着和信念活着。母亲爱梅,气节若梅,她性格坚贞忠洁,高雅娴静。仿佛就是一株亭亭玉立的梅树。

    见江心月愣怔出神,婉儿轻声道:“大嫂在想什么?”

    江心月回神含笑道:“我在想,婉儿对我这样好,我该怎么报答她?”

    婉儿“嗤”一声笑道:“赶快和大哥使使劲儿,给我生个大胖侄子,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江心月一时羞红了脸,作势要打她,咬牙道:“不许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两人在屋里正打闹着,上官容止正从外面挑帘进来,江心月一不小心撞到他的怀里。他伸手扶着她,双眉挑起:“姑嫂俩追着打闹,成何体统?”

    江心月被他拢在怀里,略略不好意思,噘嘴道:“你快管管婉儿,这丫头马上要嫁做人妇,说话还口没遮拦胡言乱语。”

    婉儿躲在上官容止身后,撒娇道:“大哥,你来评评理,我帮大嫂摘了红梅来,大嫂要报答我呢,我就说让大嫂生个大胖侄子来报答,大哥说我讲的可有道理?”

    江心月羞恼道:“你还说。”

    上官容止微微勾起唇角,对婉儿道:“婉儿说的甚是有理”,一双桃花眼却温情脉脉的盯着她看,犹如春风万里拂过。

    江心月斜睨他一眼,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抬起拳头捶他身上:“你们兄妹俩一丘之貉。”

    婉儿见大哥来了,体贴的为两人留下独处空间,忙起身告退。几个丫鬟也随即施了一礼默默退了下去,独留他二人。

    上官容止这才轻轻拿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一吻。在外面忙了几日未曾见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那笑意盈盈的双眸中,分明蕴含着万水千山的旖旎风光,隐含着如火的热情,洋溢着无边的爱意。

    江心月被他盯得脸若春日的桃花,只靠在他怀里不语。

    她想起什么,问道:“事情都忙完了吗?”

    他揽着她纤纤细腰,喟然道:“万事俱备了,年前就会有结果。”

    他不说是什么事,她也不问,靠在他怀里,轻轻道:“万事小心。”

    上官容止凝视着她的双眸道:“有些人要自掘坟墓,那便怪不得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放心。”他低低道:“外面的事总叫人不得安宁,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无拘惬意。”

    心里稍稍放下心里,他的心跳声沉沉入耳,静了一会儿,她问:“同心过些时候会回来吗?”

    “老王爷也想念的紧,年前一定会回来。”

    “江邵这几天也会回来。”

    “婉儿日日盼着他早些回来,现下可欢喜了。”

    “过年的时候,把灵儿也接到府里来吧,她最喜欢同心。”

    上官容止亲一亲她的脸颊,低声笑道:“总为旁人操心,什么时候你真给婉儿生个大胖侄子?”

    她推开他,低了头红着脸只不说话。

    上官容止上前再次紧拥着她,恳然道:“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我愿意等,直到你愿意。”

    心中一暖,眼角已觉湿润。她也紧紧回抱着他,仿佛下一刻便会失去不可期望的瑰宝一般。

    上官容止下颌抵在她的额上,轻轻叹气。他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太多东西悬而未决,他也不愿强求。还好,江邵即将归来,他会带来想要的消息。

    两人静静看着漫天的漫天的雪簌簌飘落,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江心月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点兴致,扬声道:“红梅初绽,正是踏雪寻梅的好时候,咱们去园子里赏梅可好?”

    上官容止瞪她一眼,严肃说道:“雪天路滑,等放晴了再去不迟。”

    漫天飞雪,映着这红梅簇簇,暗香浮动,该是何等美景。江心月心向往之,她依赖地挽住他的手臂,嗓音里带着无法抗拒的魅力,轻轻地撒娇说:“陪我去嘛,好不好?”

    见她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盈盈望着他,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当即为她披一件银白色掐牙镶边折枝花卉织锦的羽缎斗篷,并给她兜上风帽,将她原本细致白晢的脸庞衬托得更加弱不禁风。自己则是披着天水蓝软毛织锦披风。待两人穿戴整齐,刚出紫薇阁的门,云苓急急的追上来,把一个小手炉放在江心月怀里:“公主拿着取暖。”

    江心月笑道:“你这样累赘,何不把被窝也搬来?”

    云苓急道:“我是怕公主冻坏了手。”

    上官容止也不看她,神情淡淡道:“拿回去吧,冻不着她。”说罢,便握着江心月的手旋身而去。

    只留云苓在雪地里飘零,“我是不是又惹公子不高兴了?”

    游廊里的雪已被下人们打扫干净,虽然寒意袭人,身上衣服厚实也耐得过。再有上官容止手掌宽大温暖,带着他专属的温度,温柔的包围着她的手,让她感受着这份温暖,并不觉得冷。

    尚未进园,远远便闻得一阵清香,萦萦绕绕,若有似无,只淡淡地引着人靠近,越近越是沁人肺腑。园中的积雪并未有人扫除,两人的羊皮暖靴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园中一片静寂,只听得他二人踏雪而行的声音。满园的红梅,开得盛意恣肆。花瓣上点点落雪,晶莹剔透,映着黄玉般的蕊,殷红宝石样的花朵,相得益彰,更添清丽傲骨,也不知是雪衬了梅,还是梅托了雪,真真是一个“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神仙境界!

    江心月情不自禁走近两步,清冽的梅香似乎要把人的骨髓都要化到一片冰清玉洁。她喜爱得很,望着一树的红梅出了神。

    上官容止从身后拥着她入怀,轻轻在耳畔道:“喜欢梅花?”

    感受到温暖的气息,她心中一片安宁欢喜,轻轻点头,连声道:“我好喜欢。”

    转过身来,见他任由雪花落在头上,她默默去下围帽。

    上官容止微微蹙眉,刚要帮她重新戴上,江心月默默的环抱着他,低低吟道:“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就算共白头。”

    他微微一愣,张开双手紧紧拥住她,那么用力,疼得她暗暗咬紧嘴唇。声音沉沉,似有无限感叹:“我不要‘就算’,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永不分离的。”

    江心月含笑中带着泪,无数心绪涌上心头,不知为何,忽然有种冲动,举目盈盈望着上官容止。他却也正好瞧着她,眼中温柔神采,她盈盈一笑道:“你想看我跳绿腰舞吗?”

    上官容止愕然道:“现在吗?”

    江心月点头间,已退去了披风,一个旋舞已立于片片红梅之间,迎着漫天飞雪,翩然飞舞。一袭清冷的天水碧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唯有送她的那支白玉雪印寒月簪子在发间熠熠生辉。身姿或软若绵柳随风摆,或灼似芙蕖出渌波,或灿若朝霞,或缓若清泉;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渐渐旋得而定,傲然而立在红梅间,人花同艳。纯白的雪,艳红的梅,衬的她宛如红梅历经风霜,出尘如仙,傲世而立。 就连她脸上的红印也如红梅般绽放。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这是一个怎样夺目摄魄的情景。上官容止内心激荡,却愣怔的站在原地,仿佛神魂被夺去了一般。片刻的静默,真是静,仿佛园中静无一人一般,天地间惟有那红梅朵朵和片片雪花,自开自落。

    心跳的厉害,只盈盈盯着他,有悠长的叹息,他抢到她身边,像是才回过神来,握住她的手,语气心疼问道:“冷不冷?”他软毛织锦披风宽大而温暖,把她裹挟在其中,凌冽的雪松香兜头转脸席卷而来。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叫她不得逃离。

    上官容止唤道:“你若因为我跳舞再冻坏了身子,岂不叫我更加心疼。”

    江心月的声音极轻微柔和,粲然笑道:“这支舞我只愿为你一人而跳。”说着仰着头盈盈看他:“你不喜欢吗?”

    他不说话,深邃的眼眸闪着丝丝光亮,语言己是多余的东西,他俯身含住她的唇瓣,继而温柔地绕住她的舌尖,她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睫毛己不自觉地潮湿…

    白雪红梅间,除了一对有情人相拥外,仿佛天地皆不存在。

    待到用晚饭时已是天黑,雪势渐小,去海清河晏暖阁不远,上官容止与江心月携手漫步,穿过抄手游廊,言笑晏晏。

    才进暖阁,就听见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好不热闹。无卿、无痕、婉儿、海叔等人皆在,无痕正在给大家讲他今日和那帮朋友遇到的趣事,他讲的诙谐生动,逗得大家哄笑起来。婉儿更是捂着肚子,只说道:“三哥,快别再讲了,再讲我肚子受不了了。”

    见大哥大嫂进来,大家忙起身迎接。

    上官容止让大家坐下,嘱咐厨房备些紫姜茶给江心月驱寒。

    今日难得大家都在,厨房备了一桌子的吃食,鹌子水晶脍、板栗烧野鸡、冬笋玉兰片、松树猴头蘑、胭脂鹅脯、燕窝炒烧鸭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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