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奴婢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回程的路上，沈意如想走一走，便下了轿。陶雪青扶在身旁，忽然这样问话。
沈意如转头吩咐其余跟着的人走远些，回头看向前路，“姑姑请说吧。”
“不敢当，太子妃唤我雪青就好。”陶雪青低着头走路，“奴婢是看着，今日二皇子婚宴上的言行，似乎是与太子妃……”
陶雪青欲言又止，沈意如看了她一眼，想起上一世的陶雪青为了维护太子而死，知道她对东宫忠心耿耿，便递了话：“雪青，你尽管说。”
称呼一变，似乎拉近了些主仆之间的亲密度。
这几日太子妃对太子伺候得上心，陶雪青也看在眼里，也就咬了牙继续说话：
“似乎是双方积怨已久的样子……可奴婢听到人人都传的，宁国两位公主姐妹情深，如同蜜里调油，不知……”
沈意如听着这些话，前世的种种，重又浮上脑海，思绪万千……
上一世，她心里羡慕嫉妒沈意澜的，唯有一份父亲的爱……
自己连一点微薄的父爱都遥不可及，沈意澜轻而易举就拥有。
其实自己也并不怨她，自己有没有父爱，也不是沈意澜决定的。本想好好儿的和她当一对好姐妹，可她又盯上了自己的丈夫……
即便那样，上一世的自己处处谨记一个“忍”字，却还是被他们视作眼中钉，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陶雪青见沈意如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又好半晌没说话，心中一惊，自觉是说错话了，慌忙向前跑了几步，一回身便跪了下去：“太子妃恕罪，奴婢妄议了。”
后面跟着的人见状，一步不敢上前，全都低了头。
沈意如尚未回神，被吓了一跳，反应了一瞬，微笑着弯腰去扶，“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方才想到一些事情，出神了而已，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陶雪青脸上的表情不甚自然，嘴角一咧一咧地勾了笑，缓缓顺势起身。
沈意如抬抬手指，示意继续往前走，“雪青，你伺候太子多久了？”
陶雪青跟在一旁，“奴婢本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自太子十二岁起，皇后娘娘便指我服侍太子，掌管太子身边的一众下人。”
沈意如缓缓点头，盘算着时间，“听说太子卧床前，待你很是敬重。”
陶雪青颔首笑着，“奴婢幼时进宫，学到的东西自然是多一些，比太子年长几岁，原本跟着他母亲皇后娘娘，又跟了他许多年，也许情分厚重些。”
“太子和二皇子一母同胞，你觉得他们兄弟二人关系如何？”沈意如看向陶雪青。
“这……”陶雪青面露难色，“奴婢不敢妄议，太子爷与二皇子都是皇后娘娘所生，也都是这皇城里长大的，想来自然是兄弟情深。”
沈意如勾了勾嘴角，转了话茬：“今日我们在宴席上，你可否注意到我姐姐身边那两个婢女？”
“是。”陶雪青点点头，“奴婢听说，那两位也和琦云一样，是从宁国陪嫁过来的。”
沈意如想起宴席上那两位宫女对自己怠慢的嘴脸，不由得握了握拳，冷声道：“雪青，晚些时候，你派人去请那二位来东宫一趟。”
陶雪青心领神会，她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会注意不到宴席上的那些个细节，点了头道：“奴婢明白。”
……
日落西山时分，二皇子府。
“公主，东宫那边来人，说是叫我们两个过去一趟，公主您看……”两个陪嫁宫女站在沈意澜面前请示。
一身红衣端坐床头的沈意澜满脸不耐烦，“是不是她叫的？叫你们做什么，她算什么东西，还能使唤得着我的人了？”
“公主多虑了，除了她，东宫还能有什么人，肯定不是那位不能说话的。”两个宫女笑着答话，“来传话的人说是太子妃那里还有赏，叫我们过去拿。”
沈意澜猛地站起，一把将手里的盖头甩到床上，“赏？好啊，好，真好！她真当自己攀上高枝儿了？对我这边还用上‘赏’字了！”
两个宫女慌忙跪地，粉衣服的劝道：“公主息怒啊，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不兴动怒的。”
水蓝衣服的紧着接话：“公主，现在她不过是仗着太子妃的身份不知天高地厚，她那样长大起来的人，哪看得懂大局啊。”
沈意澜一屁股坐回原位，“可她明摆着来压我一头的，我受不了这个憋屈气！”
“公主，您是有大前程的人，就由她嚣张这几天去吧。她是泥地里站起来的，我们把她抬到云端上，再让她重重一摔，岂不是更解恨。”
沈意澜心里咂摸着二人说的话，转着眼珠思考了一会儿，“那你们跟着去，我到底要看看，就凭她，能给我什么好东西。”
两人站起来，一个上前整了整沈意澜的发钗，“她就没见过好东西，不过是嫁到这里来了才有一些，许是什么碎珠子都能当成宝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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