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正值小暑,天气已经很热了。
按照靖国传统,小暑这天需要打扫屋舍、敬香祈福,是一个夏日里备受重视的节令。
皇后昨天给各宫妃嫔和两位儿媳发了请帖,邀请大家在小暑这天起早集合,一同出宫。
行程安排写在帖子上:
先去皇城外隆福寺祈福,之后到京郊行宫宴会,晚上住到行宫,第二天吃过午饭后返程回宫。
为着沈意如离宫后,东宫小暑洒扫和其他事务需要有人来操持,沈意如只带了孙琦云同去,留陶雪青操心东宫的事。
即便心中对孙琦云颇有怀疑顾虑,但沈意如想着,出宫游玩不像平日里,也许正好可以找机会考验考验她。
出发之前,陶雪青叮嘱道:“有让您不舒服的人,远离这就是了。皇后娘娘不喜看见妃嫔争端,小辈若生事端,只怕会叫皇后娘娘生厌。”
陶雪青直来直去的言语,没让沈意如觉得别扭,反而心上暖暖的。
上一世,若是能在二皇子府遇到一位这样关照关心着她的,也许自己也不会那样孤立无援……
除了抱病或有事的,皇后带着二十多位妃子,加上护卫和伺候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马出宫了。
到了隆福寺山脚下,皇后提议大家下马车步行,以表虔诚。
一行人先是集中前行,不一会儿各找各自关系要好的说闲话去了,三五成群的散开了,队伍拉得长长的。
皇后自然是走在最前面,谁也不敢走到皇后前头去。
沈意如故意放慢了些步子,落在后面总归是不引人注目些。
抬眼远远望去,皇后身边已有几位皇妃伴行,沈意澜竟也挤在一旁。
孙琦云瞧见了,提醒道:“太子妃,您要不要也去前面?”
“有时候,站到最前面反而看不清大局,倒是落在后面的,却对整个局面掌握得清清楚楚。”沈意如转过头看向孙绮云,“绮云,你说是不是?”
“太子妃言之有理,是绮云想的简单了。”孙绮云的脸上看不出来一点异样,云淡风轻地答了话。
沈意如浅带笑意,转回脑袋来往前看去,继续走路。
这是一条特意为皇家开辟的道路,一路上只有这队人,遇不到老百姓,所以这样华贵的人群行进着,也不会吸引到格外的目光。
山不高,一路坡也缓,走起来并不累人。为了增加趣味,路的宽窄时而有变化。
快到山顶了。这半截路是劈出来的,路一侧是几米高竖直的山。
人们说笑着,根本没注意到上方滚落的山石。
“小心!”护送的侍卫喊完话,等众人完全反应过来,已有一些碎石打在身上了。
众人乱作一团,蹲的蹲、跑的跑、原地转着圈儿尖叫的……
“太子妃!”孙绮云拽着沈意如弯下腰,把她护在自己身下,一手罩在自己眉毛上方,迅速找寻落石少的地方,挟着沈意如快步挪动步子。
好在没有太大块的石头落下来,范围也不算太大,人们乱糟糟的跑了一阵,总算是避到安全地带了。
惊魂稍定的沈意如咽了咽口水,轻轻推开孙绮云的胳膊。
一抬起头,就看到还在警惕地向上张望的孙绮云的额头上破了个大口子,血已经流到一侧的脸上了,伤者自己好像还浑然未知。
沈意如立直身子,伸手捧起孙绮云的脸,“绮云,你受伤了。”
孙绮云听见沈意如的声音,转过脸来,抬手往脸上一摸,染了血的手就出现在眼前了。
“血一直在流。”沈意如果断掀开自己上层的衣服,拎起底下的棉布衣裳裙边,用牙咬开线头,沿着布料纹路一把撕下一块布。
“快,先用这个包一下,看能不能止住血。就快到隆福寺了,到了寺里再仔细处理一下。”
沈意如手底下的动作行云流水,孙绮云来不及拦下,见衣服布已经撕下来了,连忙跪地,“太子妃,万万不可。奴婢贱身,配不上太子妃如此相救。”
沈意如靠近孙绮云,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掉她脸上流下来的血,惊得孙绮云连连往后躲。
“哎呀你做什么!”沈意如皱起眉头,拉住孙绮云的手往自己身边拽她,“你的血流成这样,现在不包起来,会流血过多伤到身体的。”
孙绮云低着头,“那奴婢也不能用太子妃您的衣服来包,用我自己的吧。”
说罢,就要去扯自己裙子。沈意如拍了一下她的手,“哎呀行了行了,我这都撕下来了,什么衣服不衣服的,这不过是一块布而已!听话,我给你包上!”
“这……”孙绮云还想后退,沈意如见她磨磨唧唧,直接站起来上手给她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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