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沈意如寸步不离正殿，整夜不合眼地守在太子身边，一遍遍为他擦脸，亲自侍奉定时来诊的孙御医。
原本孙御医是不肯去休息的，毕竟太子妃都不睡觉守着。
可拗不过太子妃一再劝说，万一出现什么情况，还需要有孙御医清醒地来看，他年纪也大了，昏沉欲睡的状态可不行。
前半夜，沈意如拿来自己屋里的罐子碗勺，亲自为太子煎药喂药。
可太子总不安稳，眼珠一直在动，嘴里时不时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也不知不知道这个现象是好是坏。
后半夜，太子总算安睡了，没有再动弹，呼吸平稳，面部放松，沈意如总算放下心来。
就算他还是不能醒来，起码生命无恙。
“宗奇，雪青，你们搬个凳子坐吧，我们商量点事。”沈意如难掩疲惫的神态，抬着沉重的眼皮招呼两人，“这里没有外人，不用拘礼了，折腾一晚上都累了，就快坐吧。”
两人相看一眼，听令照做。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沈意如看向太子，“竟然有人秘密毒害了太子这么久。”
陶雪青眉头不展，“宫里为太子特设专人专厨，平时也是东宫的人去取饭食。这么久了一直没出问题，还以为万无一失，谁知竟是慢毒。”
“毒害一国储君，是灭族之大罪。”段宗奇接了话，“专设厨房那边，是皇上当年亲自挑的人，应当是没有问题。难道……”
三人齐聚目光，不约而同道：“是东宫的人？！”
陶雪青点点头，“如果厨房那边没有问题，接触太子入口之物的就只有东宫的人。也许膳食从厨房出来时是好的，但到了东宫就有问题了，这样的话，只有东宫的人能下手。”
“对。”沈意如以手覆脸，揉了揉眼睛，“东宫所有能接触到太子食物药物的人，都要查。这几日，别的事务你们两个都不用操心了，专门去查这个事情。”
“可是，太子妃……”陶雪青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在旁人看来，我和宗奇也是有嫌疑在身的。派我们两人去查，会不会叫人说闲话？”
沈意如笑了笑，“说什么？说‘贼喊捉贼’？”
陶雪青和段宗奇连忙跪下，齐声分辩：“太子妃明鉴，我对太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此事绝不可能是我所为。”
“你们这是做什么？”沈意如身子向前倾去，无奈道：“我不是怀疑你们的意思呀，要是这个意思，我每天给太子喂饭喂药的，我才是嫌疑最大的那一个。”
见两人愁眉不展地跪着不动，沈意如一手一个，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行了，你们俩别给我添堵了，快起来吧，赶紧商量个查的办法和接下来的对策才是要紧事。”
他们不知道的是，沈意如是重活一世的人，对他们两个对太子的忠心了然于心。
陶雪青她是一直都知道的，上一世的两年后，她为了保护太子而死，其忠心天地可鉴。
对段宗奇，沈意如一开始没想起来，后来仔仔细细绞尽脑汁捋了捋上一世的记忆之后，隐约想起太子身边确实是有这么一个贴身侍卫的。
自己来东宫这么久了，近身太子侍奉的只有段宗奇一人，自然可以确定上一世那个贴身的人就是他。
他原本就是太子清醒时的心腹，也是完全可信赖的。
这样的底细，怎会不放心同他们一起谋划这件事情。
两人坐回原位，陶雪青想起一事，“对了，太子妃，今日之事，还没有禀报皇上，您看，要不要去说了？”
沈意如摆摆手，“太子已经无恙，就不去给皇上徒添烦忧了。再说了，那时候急忘了，现在都这个时辰了，才去禀报下午的事，白白惹皇上生气。”
“是。”陶雪青点点头，方才悬起的屁股往凳子上坐实了，旋即又悬起来，“那太子中毒之事……”
“先不要声张。”沈意如面色凝重，“敌在暗，我们在明，此事让皇上知道了，必定龙颜大怒，下令严查。他们下慢毒，说不定早就把屁股擦的干干净净的，公开大查反而对真相不利。”
“卑职也是这么考虑的。”段宗奇赞同道。
陶雪青还是有些担忧，“可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事儿万一传出去，我们这些人，就全都是欺君之罪，更是延误太子治疗的大罪人。”
“还好孙大人谨慎，遣走了其他人才说的中毒之事。现在，只有孙大人，我们，四个人知道此事。”沈意如长出一口气，“隐瞒不报不是为了耽误事情，而是为了更快查个水落石出。”
陶雪青点头，“孙大人是谨慎，但当时他单独留下说话，如果东宫有内奸，这个行为难保不引起他们疑心。”
“所以我们一定要快！”沈意如眼神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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