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前程奔到这儿，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能有单独的一个殿来住，挺好的了。保宁宫里住着六个婕妤，一人一殿，平日里从不走动来往，这样还挺舒服的，清净。”
沈意如笑了笑，“那倒的确比一些个天天鸡飞狗跳的宫里是好太多了。”
佟明秀转头望向院子，“是啊，也是运气好，住到这样一座安静的宫里。”
沈意如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你是……没有往上走一走的打算了是吗？”
佟明秀笑了笑，“说实在的，如果趁着恩宠往上走，只要存了心思，倒也不是走不上去。可上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佟明秀环视着屋内，“走到我这个阶段，吃穿用度就已经很充足了。但你看周、卫两位贵妃，他她们那样高的位置，那样丰盈的生活，却比从前低位时多了太多的算计，心不累吗？”
沈意如叹了口气，“累，怎么不累。你若能在此处悠闲自在、从心快乐，也是很好的。我是怕你被她们盯上了，如果不能走到高位，恐怕不能应对。”
“她们盯着，我就躲着。”佟明秀深叹了口气，“从小到大，我从来不争，被背后的手推着走到了这一步，总算能有点儿自由呼吸的感觉了。我不想再走了，想歇一歇。”
沈意如不禁想起上一世的一切，点点头道：“你自己想好了，就忠于内心地去做吧。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你一定不要吝言。”
佟明秀咧嘴一笑，“这话，你说了多次了，我记着呢。我啊，反正是靠到大靠山了，什么也不怕了。”
沈意如知道佟明秀是在说玩笑话。她从不肯轻易求人，更不喜欢麻烦别人。
但实际上，沈意如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真的能帮到佟明秀的。
“那我先找你帮个忙。”沈意如转了话锋，“尚仪局的庄尚仪，是不是与你同乡？”
“没错。庄尚仪庄雨眠，她自小入宫，我进宫后，她发现和我同乡，还对我颇为照顾呢。”佟明秀招手示意紫杉添茶，“怎么问起她？”
“我要办件事，需要庄尚仪帮忙。”沈意如表情严肃，毫不隐瞒避讳。
佟明秀也严肃下来，答话含一丝犹豫，斩钉截铁道：“什么事，你说，我去找她。”
……
萍水县。
二皇子向皇帝禀报自己愿意查案后，果然不出王宾实所料，皇帝很爽快地答应了。
皇帝还把接下来到达的几个地点、停留时长告诉了二皇子，让他结案后速速赶去回禀。
从皇帝那里离开后，二皇子匆匆去找了王宾实。
“王副相，事成了。”二皇子的脸上难掩喜悦，仿佛已被他破案了似的，“而且我向父皇请求留你助我，父皇也允了。王副相，下一步该怎么办？”
王宾实拱手笑道：“恭喜二皇子。接下来，您只需要静观其变。”
二皇子疑惑不已，“静观其变？王副相，我特意在父皇面前出了头，结果现在什么都不做，而是静观其变？梅善那里要是偃旗息鼓了，那倒是彻底静了。”
听到二皇子越说语气越急，王宾实仍然一副淡然的表情，缓语解释：“请二皇子稍安勿躁。臣既然就此事为您献计，那便是已有成功的把握，您大可放心。”
二皇子瞧着王宾实自若的神态，试探着问道：“莫不是王副相早已安排妥当了？”
王宾实微笑着点头，“不错。昨天我听到不对劲后，就已打定主意要以此案助力二皇子。若是听完就走，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特意让我听到隐情的心了？”
二皇子放下心来，笑道：“是我过于急躁了，请王副相见谅。”
王宾实躬身抱拳，“二皇子言重了，臣万万不敢当，都是臣的分内之事。昨日臣已派人暗中跟踪那些人，现在已经有新的眉目了。”
“什么情况了？”
王宾实往二皇子的身边凑了凑，声音比方才低了些：“萍水县的县试果然有问题。昨天拦路那些人。我派去的人虽然没能与他们搭上话，但那些应该是真正的学子无疑了。”
“那我们即刻动身，去找那些学子，一问便知。”
王宾实摇摇头，“梅善把他们关起来了，今天早上去衙门的，都是他找人假扮的学子。”
“那我们去把他们放出来！”
“不可。”王宾实仍是摇头，“我们现在去和那些人见面，只会打草惊蛇。我看那梅善精气的很，若惊着他了，怕是会把一切真相都掩起来，一丝一毫都不会让我们查到。”
“那我们现在需要进行什么动作？”
王宾实略一思忖，“臣以为，可以从暗查县学、私塾、书院这些场所开始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