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东关城门口的货栈换了东家，挂上了“余记货栈”的新匾额，并没有引起扬州人们的注意，粮食越来越贵，活计越来越少，谁有心思管你一家货栈的事？
除了，东关的一个小兵，下值后路过余记货栈，看到余晨在忙碌，好奇的问道：“你不是叫陆高吗？怎么又成了余记货栈的掌柜？”
余晨看看四下无人，搂住小兵：“走，里边喝酒，我给你讲讲我们陆家的后宅隐私。”
小兵听说有酒又有故事，开心的跟着余晨走进货栈。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出来。
上官找了他好几天，全无线索，便报了个脱逃。
余记货栈换了东家以后，生意突然好了起来，经常有挑担背包的壮汉来投宿。
偶尔有些商贩前来投宿，饭菜难吃不说，还老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
顾瑜坐在后院喝茶，孙大正在禀告：“广陵王氏主宅，现有人口三百一十三，房屋四百多间，属下查了好几天了，也摸不清楚王湖锦每夜歇在哪里。不过今日他发妻生辰，大概率会歇在发妻那里。”
顾瑜点了点头：“不等了，今晚去会会他。”
“若是要把王家夷为平地，可能一百罐火雷也不够，要先布置吗？”
顾瑜想了想：“算了，这次只诛首恶吧，火雷我还有大用。”
丑时，给夫人做寿的王府总算安静下来，忙碌了一天的下人倒头便睡。
趁着有些月色，顾瑜带着十几人正在溜墙根……
到了做好记号的地方，孙大后退几步，纵身一跃，砖墙上踏了几步便上了墙顶，顾瑜那个羡慕啊。
孙大放下绳子。顾瑜便拉着绳子，下面的人搭起人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送了上去……
等人到齐，孙大领着众人七拐八拐，走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孙大指了指前面的正房，顾瑜上前一脚踹开房门，施施然走了进去。外屋的两个丫鬟惊起，刚准备出声喊叫，便被孙大等人抹了脖子。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发生了什么事？”
顾瑜拿着掌好的灯走进里屋：“王家主，听说你在到处找我，我便来见见你。”
王湖锦也是个大胖子，比他儿子还要胖上一圈……
他的发妻坐起身来刚要喊叫，一支弩箭就贯穿了她的喉咙。
王湖锦喘着粗气，把喊声憋了回去：“你是姓虞还是姓顾？”
“姓顾，王家主怎么就认定贵公子就是我们害的呢？”
王湖锦喘息道：“谁得利谁就是凶手，不是也是。”
顾瑜要不是拿着灯，都想给他鼓掌了，看人家这逻辑……
“也不瞒你，的确是我干的。不过贵公子也确有取死之道啊。”
王湖锦终于不喘了：“他再怎么作孽也是我儿子。我无兵无将，奈何你们不得，只好借刀杀人。可惜杨行密谨慎，吕用之无能，竟然让你跑到我府上来了。”
顾瑜叹了口气：“我喜欢我朋友的一句话，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你们下辈子记得别再作孽。”
孙大上前，一刀割喉，怕他太胖死不了，又补了几刀，还不忘拔出王湖锦发妻喉咙上的弩箭，严谨！
其他众人纷纷从背后取下竹筒，开始泼洒火油。
顾瑜拿着灯，走出屋外，等众人都撤了出来，把灯丢进屋里，转身就走。
众人沿着来路急退，爬墙的时候，主屋的火势已经很凶猛了。
等到缒下墙外才听到有人大喊：“走水了！”
累得半死的王府下人又不得不爬起来救火，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顾瑜等人沿着小弄撤回货栈。顾瑜叫来余晨：“明日我就回海陵，你看管好火雷和军械，徐博会带人守在这里，等我通知。”
余晨躬身应下。
“这段时间，你走动走动，看有没有能交通朝廷的，以后我们用得上了。”
余晨自无不可，这是他强项，这段时间城门守卫都跟他称兄道弟了。
城门一开，顾瑜便带着苏惠，孙大回海陵，他要回去等，等吕用之派人来。
淮南节度使府，吕用之端坐主位，穿着一身道袍，挽着道髻，确是有几分道风仙骨。“城里昨日可有事发生？”
张守一回道：“押牙治下，自然太平。只是昨夜广陵王氏府邸走了水，王氏家主夫妻都没了。”
吕用之回忆了一下，想起了那个胖子：“王湖锦吗？我记得前段时间他来请见过我，说什么海陵现在富可敌国了？”
张守一恭声回道：“正是，他还到处散播海陵县私造弓弩，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呢。只是，去年海陵求了一个民团的编制，练兵应该是正常的。”
张守一现在有点后悔帮虞允文办这事了，不过他不能说……
“王湖锦死得有点蹊跷啊，遣个人去海陵看看吧。”
张守一躬身应下。
吕用之不记得，他可记得，派了两个官吏去海陵丈量田亩的，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杳无音讯……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派人去诘问无疑是送人头，只能派人领兵过去。梁瓒，陈珙等宿年老将都被他们弄死光了……自己的莫邪都？自家人知自家事，在扬州作威作福还行，真要有战事，估计跑得比兔子还快。
思来想去，只有降将毕师铎可用。
随后，一纸调令送到毕师铎跟前，让他率三百骑兵去海陵驻扎，将海陵的情况了解清楚，上报给节度使府。
接到调令的毕师铎一头雾水，不过与其待在扬州城里提心吊胆，外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师铎点起自己本部人马，出东关，渡运河，向海陵而去。
就在毕师铎才出东关的时候，运河边一条一直候着的快船就出发了，等他们人马都渡完河，顾瑜已经知道他要来了。
整个海陵城都动员了起来，东海军全员归队，城墙停工，辎重装车，顾瑜准备奋力一搏了。
他不挥动翅膀，扬州将会陷入五年的混战，结果变成一座空城。顾瑜还能清楚的记得那段史书记载：是时，城中仓廪空虚，饥民相杀而食，其夫妇、父子自相牵，就屠卖之，屠者刲剔如羊豕。
毕师铎是第二天中午到的海陵西门，只见西门紧闭，城墙上也无一人。毕师铎心中忐忑，离城还有一箭之地停了下来，遣了一名亲兵去叫门。
亲兵勒马来到城下，高声叫门：“我家将军奉命领兵前来海陵驻扎，快开城门！”
城墙上突然鼓声雷动，一群人冒了出来，对着亲兵就是一顿射，可怜的亲兵，人和马插着几百支箭，轰然倒地。
顾瑜对着惊慌失措的毕师铎喊道：“奉吕押牙之命，擒拿叛将毕师铎，还不快快下马投降？”
毕师铎闻言大骇，心想日防夜防，还是中了吕用之的奸计，急忙带人向北而去，去投高邮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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