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仙子见状,俏皮道:“倒也不必吓成这样。”
柳梦梅勉强稳住,心说,我能不害怕吗?
你之前的要求,不是让我把辛瑶牌位接回祠堂,就是让我把辛瑶棺椁迎到祖坟。
且不说我能不能考上状元、达到你的要求,就说你以什么名分去我家呢?
我答应了你,丽娘会怎么想?
要命哩!
木樨仙子郑重拜了三拜:
“我做鬼这些年,帮助过无数考生,帮他们解经、答疑、押题、复习,甚至铺纸、研墨、煮茶、打扇这些也做,却无一人中状元。”
“下凡一遭,各种曲折,皆已尘埃落定,只剩下这件事……实在意难平。他日你若中了进士,或是点了状元,可否认我是你的老师呢?如此,我便无憾了。”
“我也曾替你批注文章,你我算是有半日师徒之分,我求你这事,也不算为难你。”
柳梦梅松了一口气,心说只要别来我家,别让丽娘误会,别的都好说。
“女师父见我文章有误,曾以戒尺打我手心,恨之深,责之切,是位严师无疑。他年我若科场侥幸,必有你这位严师的功劳。好,我答应你。”
辛瑶莞尔:“我无憾了。有劳梅花仙子。”
杜丽娘执笔,只在木樨仙子辛瑶的心口一点,她便化作一缕鹅黄的碎光,被收入笔肚。
咣啷——
有东西落地。
众人一看,原来是那只玲珑精巧的金错银镂空香薰球。
拾起来细嗅去,千叶牡丹的幽香仍在。
翠微把它放在状元夫妇的坟前,也算是全了她们夫妇二人的一份心。
再看杜丽娘,早已绘制完毕,该题字了。
周玉山和辛瑶虽是闺阁女子,却不输须眉,字体就用英气秀丽的瘦金体吧。
题记写什么呢?
这二位都是才女,自己若写得不好,岂不辜负了人家?
柳梦梅以为她在替二人惋惜,劝道:“周玉山点了状元,又娶了才女,此生无憾。辛瑶考了秀才,又提点过这么多考生,没有浪费自己的才学,此生亦无憾。二人的志向都不在后宅,今日结局,也算如愿。”
翠微却猜到了几分,也劝道:“丽娘任意写吧,咱们也不与她们争文采,就是写得不好,想来她们也不会怪罪。”
杜丽娘安心了,提笔慢慢写着。
柳梦梅和翠微看去,是一首七言绝句:
《木樨》
昔年汴京折桂客,
今宵月中索嫦娥。
苍天若许娥眉志,
不教织女漫投梭。
柳梦梅读罢,嗟叹而已。
翠微读了,却另有一番话:“这人间也没什么意思,统共只有男人和女人,还要看不起女人,不许她们这个,不许她们那个……总不如我们东胜神洲,管你是男是女,是动物是草木,哪怕是块顽石,只要诚心修炼,都许你。丽娘你说呢?”
杜丽娘忍俊不禁:“你说的很是。”
马车又上路了。
离开状元镇,再往北不远,出了信州,便是江州地界。
车夫赶着马车往返过几次,别说人,就连马也该认路了。
车夫便不十分费力气,任由这识途老马拉着他们前行,他自个儿呢,压低了斗笠的帽檐遮阳,靠着车厢半睡半醒。
他昨夜里修补车厢,打草喂马,又要准备人和牲口路上的口粮,着实累坏了。
夏末天气,还热得很。
马车一路摇晃着,车里的人昏昏欲睡。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眨眼,日头已经西斜。
晚风一吹,车夫先醒,见离前面的村子还有不少路,便又打了盹儿。
咚!
咯噔!
马车好像撞上了什么。
老车夫吓一跳,忙下车查看。
原来是个中年妇人。
暮色渐浓,即将入夜,路上已看得不是十分清楚。
这妇人刚才不知蹲在路边做什么,马从她旁边顺顺当当过去,车身宽一些,便撞到了她。
见撞了人,柳梦梅也下了车。
杜丽娘和翠微正要下来看看,被车夫制止了。
车夫是个在路上行走的老江湖,深知这个时候最容易出事,他怕这妇人只是个引子,万一四周藏着她的同行——讹诈行人的强盗,就危险了。
若真是撞伤了,该看病看病,该赔钱赔钱,决不能在此地多耽搁。
“大嫂,你不要紧吗?”
“不要。”
“若伤到了,前面便是村子,我们带你去看看?”
“不去。”
“既然没撞到,也不用看大夫,那还请大嫂让一让。”
“不让。”
“老汉送几个同乡回家,路过此地,没什么财物在身上,也赔不出几个钱,这些都送给大嫂买点心吃。还请你老人家高抬贵手,行个方便吧。”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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