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出乎维坦意料的是,父亲的语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愤怒,反而平静得让人害怕,甚至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维坦把脖子上的红围巾扯了下来,随手抛到衣架上,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句以示回应,随即躺进大厅的沙发里。
卡尔坐在阳台的摇椅上,仰头对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虽然卡尔背对大厅,维坦看不见卡尔脸上的表情,但不知为何,他感受到了一缕悲凉的意味。
父子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卡尔手中的烟卷越烧越短,维坦忍不住提醒道:“爹,烟快没了。”
卡尔弹了弹身上的烟灰,把烟卷摁到烟灰缸里,站起身来。
“维坦!”
卡尔突然高声喊道,像是想要对儿子说些什么。
但很快,声音又沉了下去。
“你好自为之。”
卡尔意味深长地看了维坦一眼,由于平日里过度操劳,两个眼眶早已变成黑黢黢的,鬓间的银丝也在维坦不知道的时间里骤增了许多。
维坦第一次意识到,以前那个严苛强硬的父亲竟如此衰老、如此憔悴了!
卡尔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的机械钟,时针指向了八点钟的位置。
时候不早了,卡尔最后在大厅里环视了一圈,随后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家门。
这是卡尔正常上班的时间,多年以来,卡尔就像一个准时工作的机器,每天早上八点必定去工厂监工,然后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仔细研究生产情况,并据此制定工厂接下来一个时期的工作计划。
自从上次因为顶撞县主失去计掾职位,同父亲大吵一架后,维坦就故意选择了能够错开和卡尔见面时间的城楼戍卫工作,每天早上八点,维坦准时下班,父亲准时上班,晚上十点,维坦准时上班,父亲准时下班,二人井水不犯河水。
本来维坦以为自己又闯了祸,肯定会受父亲责罚的,他甚至提前想好了同父亲争论时的说辞,但今天父亲却出奇的反常,仅仅是抽了一支烟卷就走了。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维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但转念一想,他自己都没说话,就别凑上去找不痛快了。
维坦心烦意乱,一时懒得想那么多,晚班工作再加上昨夜的一通折腾,搞得他身心俱疲。
他打了个哈欠,躺在沙发上倒头便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嘈杂的人声吵醒了维坦。
朦胧之间,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机械钟,发现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
“往这边搬,你,别傻站着了,快搭把手。”
几名县主府上的家丁手忙脚乱地搬运着维坦家里的东西。
“哟,公子哥醒啦?”
“贾恩?”
“你们几个别光顾着偷懒,我跟哥们唠唠嗑,你还真别说,这富贵人家的东西坐着就是舒服啊。”
贾恩坐在父亲躺过的摇椅上晃来晃去,不断发出令人烦躁的响声。
“你们在做什么?”
维坦不明所以。
“替你搬家。”
贾恩一脸坏笑。
“搬家?搬去哪?”
维坦挠着头,他从没听人提起过自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搬家的打算。
“去哪?爱去哪去哪。”
“什么意思?”
“哥们,我要是你,现在能跑多远跑多远。”
贾恩走到维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维坦越听越迷糊了,什么搬家,什么跑路。
“别给我打哑谜,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维坦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一直跟他绕来绕去,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还没碰到老爷派来的使者么?你家的摇钱树已经倒了!”
“摇钱树?”
“你这犟货真是死不开窍啊,你老爹完蛋啦,以后没人给你兜底啦!”
“嗯?为什么?我爹犯什么事了?”
“不是你爹犯事,是你犯事了!”
“我犯什么事了?”
“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城里早就传开啦,昨晚发生什么你忘啦?”
“昨晚?”
维坦挠着头回忆起昨晚的事情,他只记得自己去抓了乱党,然后献给了县主涅西斯。
“是我昨晚抓乱党的事么?”
“不是,哥们,骗骗别人就算了,你怎么还把自己也给骗了?你们队长昨晚都承认了,哪有什么乱党,是你自己疑神疑鬼,乱放暗箭,打伤了天人的部曲,还随意逮捕良民指认成乱党,说你打算杀良冒功呢!”
“队长?”
维坦彻底糊涂了,明明昨晚确实有乱党纵火搅的城里鸡犬不宁啊,而且,昨晚回来的那些人,也确实有可疑之处。
“还装蒜呢?昨晚他们打完后,戍卫们清理战场,发现死的人就是县里在编的天兵,你这蠢材自作聪明,白白害死了那么多人!”
那些人居然真是天兵!
维坦难以置信,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昨天那些人怎么看都是疑点重重,而且昨晚逮捕的丐者也承认了捣乱活动是旗本指使的,怎么一夜之间就都没问题了呢?
“罢了罢了,事情都过去了,你爱装糊涂就好好装你的糊涂去吧,也不知道给谁看。”
贾恩撇撇嘴,继续指挥家丁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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