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金愿看着翟姝点的菜，都巧合地避开了她不喜欢吃的菜，而且意外地把她喜欢吃的菜都放到了她的面前。
她走不动了会牵着她。
虽然有时脸很臭但是会答应她的请求。
……
翟姝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她虽然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每天板着脸，但接触下来也是个好相与的，偶尔还会同你打趣，只要没有触及到她的界限，她就会一直这样。
每天抱着剑，对身边的人永远都隔着这么一条界限。
但是，她也总会有意无意地关照身边的人，好像这就是她与生俱来的职责。
淡淡地关照，淡淡的掌控。
金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用力抿了一下唇，而后张开口，把这筷子饭送进了嘴。
翟姝看着金愿安静用饭的样子，满意地勾了嘴角。
十三岁的年纪，翟姝自己以前只想着多吃饭，多练武，能有足够力气可以抬起武器。
故而现在看着金愿认真吃饭的样子就极其欣慰。
果然老话没错。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邓无恙早就辞行谢别他们众人，回到义庄去了。
翟姝好奇地打量柯涯，用手在他双眼围着的白绸布前晃了晃：“你是为什么留下来要和我们一起走呢？”
柯涯感受到了双眼前微动的气流，对这话先是沉默，然后终于开了口。
“我是个瞎子，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无力自保，你们救了我，跟着你们我或许还能活命。”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惜是个瞎子，翟姝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
其实原因是假的，无力自保也是假的，瞎子却是真的。
柯涯在心里暗暗想道，一边又盘算着怎么把翟姝和金愿分开，然后用点手段完成义父交给他的任务。
同桌异思，翟姝和金愿此刻想的却是别的。
此人虽来有目的，但只要结交得当，利用好他高超的医术，正好能为她所用，虽不至于为友，但不也至于化敌。
翟姝摸了摸衣兜里的锦囊，桃子的绣纹纹路可以被手指大致描摹，她虽担心南浔玉太过自负胆大，兵走险招，但也愿他那边真能按他计划行事。
金愿呆呆地望着茶水中云州城门的倒影，脑海中渐渐就浮现出来另一座建筑的样子，它高大华美，极尽奢侈，外边被金色所包围，台阶好像长得没有尽头，远远望过去，建筑顶端挂着旗帜，随风飘摇。
旗帜上的三个大字是金风殿。
金愿突然从愣神中醒了过来，额头冒出了一点细碎的冷汗。
“啊？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她回应翟姝。
翟姝看她愣神的样子有点不对劲，以为金愿是后悔了跟她继续走，又重复了一遍她刚刚说的话：“我说，上周云州疫病就爆发了，现在城内很乱，朝廷派的赈灾物资和太医署的人都还未到，如果现在进去，可能会很危险。”
但是“朱鹤”就在云州城城里，她不得不追。
金愿又大口吃了一顿饭，往手臂上戴上了她的铁环和铜环，站了起来，招呼翟姝：“那，我们走吧。”
翟姝用完了饭，看到金愿招手，点了点头，柯涯听见她的声音，也站了起来跟着他们。
柯涯是看不见的，虽然他其他的感官都被强化得不错，但是他在人群里始终会有一分恐惧。
他又不屑于依靠导盲杖，一路上只能磕磕绊绊地走。
“牵着。”翟姝看他一步一顿的样子实在不舒服，伸出了衣袖让他牵着点。
无用的羞耻只会碍事，倘若她有一天瞎了，一定会好好用导盲杖。
依靠自己总比寄托于他人的怜悯强。
柯涯感受到了手边的布料，沉默再三终于不情不愿地捻起了她的衣袖边角，仿佛下一秒就要分开了。
他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停了下来，他堪堪停住步伐。
这是怎么了？
翟姝没想到转折来得如此突如其然，进云州之路半道崩殂。
他们被拦在了城门口。
“云州疫灾，入云州者须往净山寺去秽脱尘，方能入城，”守卫上下打量了他们三个一眼，“无论是贵人商贾，还是平民百姓，三教九流都得先往净山寺。”
讲到“三教九流”时，他停留了片刻，有意地放缓了语气。
翟姝左右看看他们现在的阵容，一个瞎子，一个满身都是环看起来不大的女孩，还有她左边一条鞭右边一把剑。
三教九流就三教九流呗。
但是也确实，他们有些太招摇了。
“谢谢守卫大哥，我们知道了。”翟姝随意拱手作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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