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一页书的许愿是可以实现套娃的。
但就像琉璃的【全能】,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全能。
理论上可以,不代表实际上可以。
许愿必付出代价,这是铁则,高于一切。
周子清吐血不已。
旁边的可可也忍不住喷了两口血,血液蠕动中,化作长翅膀的红色虫子飞走。
许愿循环被打破。
影响的不仅是周子清和可可,那些分处不同区域,身体畸变的人。
在没有周子清跟可可帮忙分担后,畸变的更加厉害。
一些人眼看支撑不住,要变成侵蚀者。
就在这时,一道许愿声突然响起。
“我许愿,本区域所有人许愿的代价由我承担。”
是林鹿。
处于2501区域的她,迈开大长腿,走到人群之前。
随后是蔷薇团那个叫家栋的男人。
以及一名名蔷薇组织的巡猎者。
“我许愿,此地之人恢复正常。”
“我许愿,代替身边的人承受污染……”
许愿之前,林鹿命令蔷薇组织,分散到不同区域。
每个区域最多两人。
此刻这些人,大声许愿。
几乎声音刚落,他们的脸颊就裂开,皮下钻出大团拥挤的触手。
可许愿的声音没停。
“我许愿,帮2501区域的人分担一半污染。”
周子清忍着痛苦,挺起胸膛。
再次许愿。
金属的体表下鼓起的鼓包裂开,钻出一张张和周子清相同的扭曲人脸。
“我许愿,帮助2502区域的人承担污染。”唐可辛走了出去。
“我许愿……”接着是郑新月。
曙光小队的人一个个走出。
就连死神和平头哥也站了出去。
正常来说,这片区域的污染值他们完全可以承受。
但两千位普通人的污染平摊在他们身上,令污染值翻了数十倍。
他们就难以承受了。
可没有人退缩。
林鹿攥紧拳头,面部扭曲的触手模糊了她的视线。
此刻她心中又生出淡淡的后悔。
她该不会死在这座神迹吧?
明明为了保护自己,她才选择了这条道路,要是她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她不会又选错了吧。
可是,明明在后悔,她口中的许愿声却没停。
坚持下。
再坚持下。
是什么在支撑她坚持下去,她自己都不清楚。
……
郑新月断裂的手臂处,一条由触手编织成的手钻出,轻轻摇晃,表面睁开或大或小的眼眸。
她快不行了。
这一刻她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有她刚加入白玉京时,羡慕的看着那些强大巡猎者的场景。
也有成为飘雪楼精锐后,在白玉京徽章下,庄严宣誓的场景。
还有烟鬼临死之前,宁死不向琉璃低头的场景。
最后,她脑海中鬼使神差的浮现之前周子清说过的话。
——没发现你们一遇到问题,就问夏沫怎么做,太依靠他了吗?
——我们是夏沫的伙伴,不是负担。
“夏沫,我这次……有帮上你的忙吗?”
……
死神将脸上长出的触手撕下。
疼痛为他带来一丝清明。
“该死,这么下去还没进入下一关,老子先死在这了。”
死神抱怨。
他追随夏沫,是为了活命。
这些普通人,乃至曙光小队的其他人,死活跟他何干?
从成为巡猎者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如此。
在神迹中与巡猎者勾心斗角,宁愿抛弃同伴,也要自私自利的活下去。
为了别人牺牲自己,那不是蠢货吗?
活着,才有一切。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一向这么认为,本该是这么认为的。
可,眼前这一幕,让他改变了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人,我不觉得他们蠢,反而有点帅。”
“打破游戏规则,带着所有人一起活下去?这种事,我当了这么久的巡猎者,都是头一次见。”
“真帅啊。”
“就像烟鬼队长说的,人窝囊了一辈子,就想在临死前帅一下。”
“难道我还有点中二属性?”
烟鬼伸手在兜里摸烟。
摸了半天,等掏出,颤颤巍巍放在嘴边时。
才发现,他已经没有用来叼烟的嘴了。
……
“老鬼,你要死就死远点。”
2503区域。
一名脖颈有刺青,膀大腰圆的男人,一把将一位身体畸变,变得虚弱的老人推倒。
老人身边跟着一个看起来像儿子的青年,敢怒不敢言。
因为他之前亲眼看到,刺青男打死了两个人。
“你这种老鬼,怎么不早点死?非要在这里哼哼唧唧的恶心人。”
刺青男嘴里骂骂咧咧的,从身上掏出备用的书页,一指倒地老人。
“我许愿,帮他分担污染。”
老人身上的畸变立刻停止,取而代之,刺青男右眼畸变,眼球裂开好几瓣。
闭上右眼,刺青男冷冷看着惊讶的老人儿子。
“别误会,我不是好心,我就是看这老不死的快要变成怪物了。”
“他变成怪物,到时候麻烦的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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