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音的笑在他注视下一寸寸灰败下去,她不知道此刻是该为他的触碰开心,还是该为他警告的话难过。
“殿下……”她身体僵硬,半晌方涩然开口,然而萧云憬已经松开了手,没再看她。
“这里没有殿下,从前的称呼,不必再唤。”
他的声音温柔好听,沈月音被蛊惑着正要乖乖说好,忽然想到什么,又抬头问他:“太傅对月音很疏离,王妃说我们只是多年不见,慢慢会好的,可我瞧着,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娶她呢?
萧云憬知道她想问什么,直言道:“母亲很喜欢你,有空多陪陪她。”
他说完这句话就朝书房走去,沈月音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中何意,心头一酸,待定眼看去,那抹身影已消失在眼前。
“太傅!”
她提裙一路小跑,追上那身高腿长的人时已是气喘吁吁,小脸通红。
“让我、让我看看你的伤。”
“没什么大碍。”
沈月音不听,抓住他的衣袖就往上撩。
他生得白净漂亮,看上去文文弱弱,手臂却肌肉分明,很有力道。
差点忘了,他也是习武之人。
可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果然,他的手臂缠绕着几道伤痕,已经渗出了血,看上去,像鞭子打的。
“这……这是谁干的?”那伤口使雪白的肌肤看起来格外狰狞。沈月音双目泛红,明知是谁,却不敢再提那人,只能拿着丝帕盖住那伤口,心疼地紧紧握着。
“自己干的。”
“什么?”月音抬头一望,眸间泪水盈盈,“太傅为何要这样做?”
“做了错事,理当受罚。”萧云憬放下袖子,遮住了她用帕子系成的结,“用膳了么?”
沈月音哪里还吃得下饭,满脑子都是他的伤,手臂上是两道,那身上呢?身上是不是更多?
“太傅,让我瞧瞧你的身上,这伤要是不好好处理,将来留疤了可怎么办?”
萧云憬任由她拽着往前走,直到回到卧房门口,瞥见院子里的榆树上挂着个黑影时,才抽出手,“不用,我找人来处理。母亲还没用膳,你要是没吃,去陪她一起吧。”
见她似有迟疑,便笑道:“男女有别,你当真要看?”
沈月音双颊一红,没再坚持,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那挂在树上的人看见这一幕,身形一闪,来到他跟前,霸道的推了他一把,反手关上门。
“柏姬,可否与你商件事?”
“讲。”柏姬关上门时还不忘四下看看,确定没人在,才放心。
萧云憬抱臂笑道:“别总用这种方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
“放屁!“柏姬声线陡然一高,“我最讨厌男人,你长得好看我也讨厌!恶心死了!”
这小姑娘不知道从前受过什么伤,每回提到男人都恼羞成怒,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男人都宰了。而她愿意保护徐依,除了是得到萧云憬的授意,还有个更重要的愿意——她欣赏女帝。
这天下总归不是男人当家作主。
不过接触后她发现,那小皇帝是真窝囊。
萧云憬见她指骨捏得森白,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轻声道:“抱歉。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柏姬像踩到狗屎一样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哪哪都不得安生。好不容易舒坦些了,从怀里掏出两瓶药,远远扔给他,死活不肯再靠近一步。
“小皇帝心疼你,说这是上好的治伤药,全天下找不出第三瓶。”柏姬退到门后,贴到了门板上,“别那副不信的表情,我闻过,真的。说是她母亲的朋友,一个跟你一般漂亮的男人给的。”
男人,又是男人!
说到男人,柏姬脸上表情就很不自然。
再看萧云憬将东西随手丢在一旁,淡定无所谓的样子简直让人嫉妒。
“你不要给我!”
萧云憬抬头,她撞上那双漂亮的凤眸,又立马改口:“算了,你不要就扔了。”
她才不要男人的东西。
萧云憬没给她,也没扔了,就摆在桌上,随手拿起一本折书翻开看了看,提笔批阅。浏览了几本后,才再次开口:“还有什么事?”
柏姬靠在门板上都快睡着了,闻言抬起头:“哦,差点忘了正事。她叫你晚上过去。”
萧云憬正笔走龙蛇,只“嗯”了一声。
“陪她睡觉。”
他眉梢一挑:“嗯?”
柏姬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她叫你晚上过去陪她睡觉。”
萧云憬将笔一扔,神情僵凝了一刻:“什么?”
徐依总是这样,脾气时好时坏,有时候疯疯癫癫。在外人眼里,就是个性格倔强,脾气暴躁还特别不讲理的小女孩。
小皇帝本就成不了多大气候,还是个女皇帝,与他父亲凌云四海之志相比差远了。如果不是四大辅臣在,她这个皇帝又能当上几天?
小姑娘还喜欢折腾自己的老师,常常召萧太傅入宫,一跪就是一整夜。
这晚,萧云憬又来了。
笔挺挺的跪在凤仪宫里,等待她的怒火。
想必又是想起哪件惹她生气的事了,总归不会真像柏姬说的那样,要陪她睡觉。
徐依这次倒没发脾气,坐在梳妆镜前,噼里啪啦的找着什么,边找还边念叨:“咦?去哪了?”
一丛细细的灯火,映着飘渺的帷幔,和帷幔后面那道纤弱的背影。
恍惚是她七八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牵着他的手走在甬道上,背着那首——
“手里金鹦鹉,胸前绣凤凰。偷眼暗行相。不如从嫁与,作鸳鸯。”
那年,萧云憬就是在她的凤仪宫养伤,不爱说话,任她如何叽叽喳喳,也只是弯唇一笑。
她下了朝就趴在他的床边,喂他喝药,喂他吃饭,替他梳头洗脸,甚至……甚至擦身子。
因为担心他出事,连睡梦中都在喊着他的名字。
他在她的细心照料下,终于挺了过来。
虽然能下床了,可是双目被人害瞎,终日困在黑暗中。
他从未说过什么,她却记在了心里,小小的人儿站在他跟前,轻轻说:“朕一定让先生复明。”
“先生,依依陪着你,你可还会孤单?”
他听了一笑,本就是清风般朗俊的人,有了那么丝笑意,好像一块温润的璞玉般。
三年,物换星移。
这样相伴,匆匆便过了三年。对于萧云憬来说,好像三生。
原本孤单的世界,开始有了生气。
记忆中少女的她,其实温温柔柔还有点害羞,待在他身边,像个孩子似的。
孩子话,孩子事。
比如下棋的时候,欺负他看不见,偷偷的将棋子藏在袖中,却被耳尖的他听到了声响,一把抓住作案的左手。
比如输了棋便耍赖,要不就故意不小心撞了下棋盘,本来剑拔弩张的车马将相顿时就散了一地。而她呢,就在那一头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道,“朕本来就要赢了。真可惜真可惜。”
她也不再叫他太傅、先生。会叫他全名,完全不顾忌讳。温柔的时候会趴在他怀里哼着小曲儿,生气的时候会在房中走来走去,一点都不像个帝王。
可是玩闹过,依然会把他的的事放在第一位。遍寻天下名医,为求一味药材,兴师动众,豪掷千金。然后再一派威严的坐在朝堂上,堵住悠悠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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