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做的无非是开导、欺骗，给他们一个未来的、来生的期盼。或者给所有的悲惨遭遇编造处你和扯淡的虚无缥缈的缘由。让他们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现下的一切苦难。
“甚至为了这点心灵慰藉，他们还得花时间来听你们说那些有的没的东西。
“如果不是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而是把时间用在挣钱上，他们的困苦会的到切实的缓解。而不是每天的自我安慰。
“如果信仰你们的主，最后一切的苦难还是要靠钱来解决的话，那我为什么不直接一步到位，信钱呢？”
老人摇摇头。
“人降生于世，物质是满足生存最基础的条件，天性使然，人自然会有强烈的物质欲。金钱不过是物质欲的一个载体。最后所追求的还是精神层面，只是肉体的苦难会暂时掩盖更深层次的精神欲。
“空虚的精神也是需要一个载体。金钱崇拜也好，无神论也罢，说到底只是缺乏信仰的人填补精神空缺的自我欺骗罢了。”
林陌静静地盯着老人看了一会儿，将硬币在桌上转起来，随后一掌拍下将其定住。
“问你个问题，就那位妇女、信徒，如果你们给她足够的钱，让她们一家人都能好好生活。她之后应该怎么做？”
“回到这里向主祈祷、感谢。”
“给钱的是你们，实际解决问题的是钱，那她是该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的主，还是感谢的钱？”
老人沉默。
“你说钱没什么用……”林陌敲了敲桌子。“那这是什么？这些房子又是什么？还有那些雕像又是什么？
“你说精神欲需要信仰来承载，那承载你们信仰的东西是什么？难不成神也有物质欲？
“如果神没有物质欲，那你们何不把这些东西都拆了？
“还是说你们的主也信钱？”
“……”
林陌理了理衣服。
“浪费那么多时间……照片上这个人，希望你能想起些什么，我明天再来。”
正当林陌打算离开时，却在门口撞见一个意外的人。
“林陌？你怎么在这儿？”
“李警官。”
李渤一脸诧异地看着门里走出来的林陌，本来他还想着要不要哪天再和林陌接触一下。
不过“黎明之剑”突然又蹦出来搞事情，他压根儿没时间。
没曾想，在这儿还能意外碰到。
“你来这里做什么？”
“受人所托，来问点事情……李警官您这是？”
“……来办案的。”
李渤本来是想问林陌受了谁的托，来自这里做什么，想了想最后还是没问出口。随便聊了两句便放他离开。
“警察。”
李渤出示警官证，很顺利地便让一名信徒带着他找到这里的主事。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我需要你们教会在本市的成员名单，最好是男性，年龄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
“这个……我们教会成员太多，只能将所有男信徒的名单交给你，而且也不能保证完整。毕竟大部分泛信徒不会记录下来。”
“那也是帮了大忙了。”
不多时，一名白衣教徒拿着一个小本子进去屋内。
李渤拿过小册子大体看了一眼，数百人的名单，要排查起来确实要花不少时间……不过比起从偌大的林安市里寻一个完全没有线索的人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这小册子我暂时先拿回去，很快会给你们送回来。”
说完道声谢后，马不停蹄地离去。
主事笑着送他离开后又回到屋内。
老人慢悠悠走到他身边。
“就也么把册子给他们是不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警民合作嘛。”
“可是，万一……”
主事看向老人，柔和的笑容如沐春风。
“不需要在意那些，继续做好接下来的准备工作就行。在那之前，该是什么样，就得是什么样。”
“是。”
“之前那位，你跟他聊的如何？”
老人沉默思索着。
“从他言论来说，似乎会很执着于现有秩序下的生存模式，对我们的理想，对将会抵达的未来并没有太多更高的期待……恐怕不是能争取的对象。”
“是嘛……可惜了。”
话是这么说，这位主事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稀罕的情绪。
“他还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