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艾这才松了口气，又去想那个问题。其实她是思考过的，她不傻，祁慕震怒的时刻很清晰，不是因为她逾矩提出了过分的请求，而是——
“因为我跪下了。”
“嗯。”祁慕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打你一次，长长记性。”
一提醒，臀部更痛了。
顾艾诚实地发问：“但是，慕爷，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生气？”
祁慕耐心且正经地教她说：“你想想自己跪下的原因，只是怕我生气对不对？如果我顺了你，这会成为你心理上的常态，会越来越软弱的。”
见顾艾陷入思索，祁慕便抬手抚着她的背，小姑娘在很多事情上的认知被焦土风气带歪了，好在她过去的生活很独，三观尚未完全成型，还有矫正的空间。
片刻后，顾艾点点头：“我应该懂了。”只是停顿片刻，她委屈地扁着嘴，“您教我，我会认真学的，干嘛要打我啊……”
祁慕轻笑着去啄她的唇：“我不是说过，我性子里有很暴虐的一面，堵不如疏。只是你太乖了，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发泄，好不容易抓到你一点错处……”
顾艾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别这样看我，我好有负罪感的。”祁慕笑着去吻她的眼，“本来，正经事正经教，就算要罚，也该是拿戒尺打你手心的。所以刚才的惩罚，有很多的私欲在。嗯……对不起，小艾。”
顾艾生气地在他颈上小口咬了下——自己是白挨了一顿欺负啊！
祁慕笑着偏头，把脖颈暴露出来给她咬，问她：“但这不是失控哦，而是我清醒时候的另一面。怕吗？以后还会发生的。”
顾艾思考了一下：“有点，主要是没有心理准备，以后就不怕了。”
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准备，她重新梳理事情的时候，才依稀想起来，祁慕是征求过她同意的……
他居然征求过她同意，甚至说了两遍！
祁慕笑着去亲吻她肩上的青紫痕迹：“不征求你同意，那就是强奸了，虽然是有点想这么做来着，但我说了，我没有失控。”
尽管他对顾艾做的事情，和下午时没什么区别，但自愿和强迫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只是，他惯来贪刺激，也喜欢带着强制意味的侵略……于是，祁慕征询道：“下次就不提醒了，可以吗？”
“嗯。”顾艾轻声应了，又迟疑问说，“那您可以等我醒来吗？别把我一个人丢着。”
真的太可怕了！她当时已经把各种最绝望的境地都想了一遍。
祁慕抿着唇，视线偏移了一点，似乎有点心虚。
顾艾：“？”
片刻后，顾艾微乎其微地哼了声：“我明白了。您明明可以不这样的，您又不想要我了对不对？”
有过在小房子里的两次经验，加上鹭鸶黑城那次，顾艾已经熟悉这操作了，慕爷的“良心”总是突然出现，然后他就会想办法把她推开，试图把她丢到一条“他以为的”“更光明的”道路上去。
之前几次好歹是正面的形式，直接跟自己谈心，这次大概觉得先前失败了，那路子走不通，就用伤害性更强的操作来逼迫她。
要不是她坚定，就真被他吓跑了！
祁慕轻笑了声：“好聪明呀。下次不用这种方式了。”
“怎么这种事情也有下次啊！”
“毕竟我是有良心的人呀。”
说开了后，顾艾明显放松下来，既然在聊这个，她干脆问得更加透彻：“慕爷之前没有生气吗？就是我提出过分的要求时。”
“没有啊。”祁慕的手落在她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艾，不要怕和我交谈，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谈的。另外，情绪会相互影响，你会受我影响，我同样会受你影响，明白吗？”
如果不是她跪得突然，他本来准备和她好好说这个事情的。
“什么都可以谈吗？”
祁慕挑眉：“关注点居然是这一句吗？是，什么都可以谈。”
“那……”顾艾停顿着，眼睛不安地眨了好几次。
祁慕便亲了亲她的眼皮。
终于，顾艾问了出来：“我想问，有没有办法……可以嫁给你？”
祁慕：“……”
祁慕垂眸看她，小姑娘神色认真，像是只要他设好一条线，她就会为之努力。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生出了这样的念头，难怪……难怪她又急了，急着想学更多，想迅速成长起来。
他很清楚，“嫁”不是目的，顾艾想要的是自己的认可，与……爱。
“不太清楚。”祁慕轻轻叹了一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不过，你努力的方向，是对的。”
如今的她，还只能当一只小金丝雀，除非她能真正成长起来。就像祝观照说的——“能与你并肩”。
但在他身边，顾艾很难长成那个模样。
毕竟他故意限制了她的信息来源，享受着将空白画卷一点点填满的快乐。
而一旦她离了自己，有了自己的交际圈，与他人进行了信息交流……
他会有种私有物被触碰的冒犯感，像是画作在创作过程里被人添了两笔，徒生的厌弃足够让他把画作丢弃……乃至撕毁。
所以，为了遏制自己充斥着破坏倾向的占有欲，他一直把“开学”，定为两人必然抵达的终点。
——让她成为一幅注定不能善终的绘卷。
顾艾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居然真的说出来了……
好一会儿，她小声说：“谢谢慕爷。”
感谢你，没有在这个时候笑我自不量力。
祁慕揉揉她的小脑袋：“既然这样，开学后好好读书。”
“嗯！”顾艾应着，吻着祁慕的锁骨，学着他轻轻舔舐。
祁慕一手按着她的后颈，一手搭在后腰上摩挲：“乖乖，别这么温柔，咬一下试试？”
……
天鹅黑城提供的玩意儿很多，祁慕半教半逗地带着顾艾胡闹了一会儿，见人心情转好，这才带着她出去。
只是，程续给他传话说，后台有拍卖师出了事，红枝要忙着处理，约定下回再邀请他们。
如此，他们便要提前回去了。
顾艾看了眼田梨：“她怎么办？给她弄个居民芯片吗？”
祁慕好笑地揉揉她的脑袋：“赠品不是她这个人，只是她的一日使用权。”
不然，红枝就是累死，也训不出那么多拍卖师来。
只是，祁慕甫一抬腿，就感觉到有人扯住了他的衣摆。回头看去，田梨还是笑吟吟的模样，但眼里有些无措的小情绪。
“先生，可以请您带走我的初次吗？”
祁慕搂着他家的小姑娘，闻言，直接拒绝说：“不可以。”
不过，他也能明白田梨的心思，乱世硬汉，焦土上大多男人可不疼惜人，女人之于他们而言，只是泄欲的工具。
他好歹模样周正，看着也算温和。
所以，他看向程续：“续哥儿，要不你帮帮忙？”
这称呼……
程续无语凝噎，这人有时候浑不正经的。
“我不喜欢这样的。”
“一关灯不都差不多？”祁慕很是“直男”地说，“而且都调教过，你要的韵味虽然没有，但配合度是没问题的。”
程续冷哼一声：“你倒是清楚。”
顾艾第一次认真与田梨对视，后者眉眼弯弯地冲她笑。顾艾也笑了下，忽的想到，如果自己跟着红枝走了，那是不是也会这样……
未来的生活是注定了，但还有机会抓住当下的幸运。
顾艾拉着祁慕的手晃了晃：“慕爷……”
没想到她会开口，祁慕挑眉：“你这是，想把我送出去的意思？”
“不是不是……”顾艾连连摇头，“就是想，能不能帮一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