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郁橙也很冤。
谁能想到，策划好的约会计划，被失联了一天的人扰乱。
刚到茶餐厅门口，郁橙就碰上简闻。
郁橙和他聊了几句才知道，这家伙昨天上洗手间，手机掉坑里，才从营业厅补办电话卡回来。难怪她联系不上人。
简闻吐槽完学校的厕所，又给郁橙看自己新换的手机，余光一瞥，他碰了碰郁橙：“哎，那不是前几天在走廊碰到的学长吗？”
郁橙稍微侧身，和简闻说话，忘了注意路边情况。连安砚什么时候到来，她都没察觉到。
她立马撇过头，问简闻：“我脸上有东西吗？”
简闻怪异看她，又看向几步开外，目光深沉的男生。郁橙依旧瞪大双眸，仿佛要得出个肯定的答案，才肯罢休。
“没……”简闻下意识摇头，摇到一半，瞬间微眯起眼，旋即扬起笑，用手点了点了自己下眼睑处：“啊，这里。这里有点脏。”
“哪里哪里？”她说着就要掏出手机照脸，离半米远的简闻突然凑近，抬手。
郁橙已经习惯他的肢体动作，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
说起来，她和简闻虽然是同专业同学，但其实是在学校动漫社团相识。
那天刚好通知入团的新人去社团报道开会，因为课程的关系，郁橙迟到了。
两人在社团门口的碰上的时候，才互相认出来，这不是刚才那门课上小组作业的组员吗？
一聊才发现，简闻和她同一专业，只不过不在同一班级。后来她和简闻互加好友，慢慢认识。再后来成了饭搭子，图书馆搭子。
熟络之后，郁橙才知道简闻竟然还未满十八。
比起同学，他更像个黏人的小屁孩。郁橙没对他设防，也没往旖旎处想。在旁人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在安砚眼里，无异于小情侣的小打小闹。他扮演的，就是那高瓦数，铮亮无比的电灯泡。
简闻手指触到郁橙脸颊瞬间，安砚上前打断令他碍眼无比的举动。
郁橙察觉自己的肩被碰了碰，转身。她扬起长辈见了都夸可爱的笑容，打招呼：“学长，你来啦。”
“抱歉，又让你久等了。”安砚已然来到她身边，矮一级台阶，正好能平视。郁橙唇边浅浅的酒窝，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
“没有没有，我也刚到。”郁橙小幅度摇头，又道，“学长，我们进去吧？”
“哎——学长也跟我们一起吗？怎么没听你说？”简闻垂下抬起的手，转而看向安砚，惊讶道。
一席话，让郁橙的邀约变了味。安砚微不可察皱眉，冷淡对上探究的视线。
他接到改约的电话之后，本打算去接郁橙。岂料，对方拒绝得干干脆脆。他预设几种可能，唯独没把简闻囊括在内。
郁橙则困惑看简闻一眼，没明白这家伙要干嘛。
刚想解释，她被拽着胳膊，往茶餐厅里走。简闻嘴里念念有词说肚子饿，抽空对迎客的服务生比了个三，又转头让安砚跟上。
郁橙：“刚才不是说要打包回学校吗？”
“我刚好也饿了。我怕一会低血糖晕倒在大马路边。”简闻自顾自说。
“……”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想一出是一出。这可是她和安砚的二人世界！她还没同意呢！
郁橙可烦死他了，她佯装转头瞥落后一点的安砚。
安砚一直不作声，神色也不如昨天温润。像含了薄荷糖，散着凉意。好似本来就是生性凉薄之人。
郁橙撇开简闻的手，瞪他一眼，示意他别犯病。简闻被她溜圆的杏眼瞪得微怔，蜷了蜷掌心。
郁橙才不管他，故意慢下脚步，和安砚并肩，解释道：“学长，我和简闻在餐厅门口碰上的。他刚才说的话，你可一个字都不要相信。”说罢，她心虚瞧一眼安砚，生怕被误会。毕竟是她提出要请人吃饭，结果现在变成三人行。
瞥一眼已经被服务员带到位置上的简闻，她补充：“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可以偷偷溜走。”
安砚：“好啊。”
郁橙：“啊？”
来、来真的呀？
安砚垂眸看她错愕的模样，勾唇笑笑：“开玩笑的，你不是想吃这一家吗。多一个人，能多点一些你喜欢吃的。”
郁橙给他打来电话的时候，语气轻快。安砚能想象得到她的表情。
郁橙闻言汗颜，倒也不是她有多想吃。她只是谨遵于檬檬的教诲。
这坏事的简闻，还不如在学校食堂呢！
好在落座之后，简闻规规矩矩，没再作妖，甚至还向安砚请教起学业问题。
郁橙吃一口红米肠，便被美食蛊惑。全然忘记正事，一心扑在填饱肚子上。
吃饱喝足，郁橙叫来服务员，才被告知已经买过单。
从餐厅出来，已是华灯初上。夜晚比白天冷上两三度。
郁橙打了个哆嗦，忙裹紧围巾。一路到台阶下，她小声道：“学长，说好的我请客，又让你破费了。”她心机抛下话茬铺垫，“下次，下次你一定不能跟我抢。”
“好，一定不抢。”安砚应下，又回头看一眼。碍眼的人还没出来。
“郁橙。”脑海里的声音未经过滤，脱口而出。郁橙“嗯”了声，转头。安砚有一瞬间的失措，难得慢半拍。
“怎么了？”郁橙疑惑问他。总不能莫名其妙喊她一声吧。
“……能陪我去买件礼物吗？”安砚寻遍借口，终于找到能用的。
礼物？
郁橙眨眨眼，问道：“是要送给……？”
女生？
安砚：“送给长辈。”
噢，长辈呀。
送给长辈好啊，说明是个有孝心的人。
送长辈，送父母都好，千万别送给女生就行。
安砚又说：“我也是第一次给长辈送礼物，能请你帮忙参考吗？”
“可以呀。”郁橙欣然答应。
机会这不就来了？正好可以和安砚独处！
简闻从茶餐厅出来，门口哪里还有人。他挠挠头，给郁橙发消息：姐姐，你们人呢？
彼时，郁橙和安砚并肩去往附近商场的路上。口袋里的手机，蓦地一震。她拿出查看，几乎把屏幕戳出火星子：姐姐忙，自己回学校，勿扰！还有，你今天发的哪门子疯？改天再找你算账！
安砚不动声色侧目。手机屏幕亮着白光，马卡龙色的小碎花背景图，经典的绿白聊天对话，长度参差不齐。
他不仅没有加上郁橙的微信，连费心讨来的小企鹅也被拉近黑名单。像被竹签倒刺扎入皮肤，梗在心间。
安砚一直没找到适时的时机询问，现在问起，应该不会太突兀，难的是该如何开口。
“郁橙，你的小企鹅……”
安砚话说一半，郁橙收手机的手一顿。完了，她差点忘记这茬。莫不是安砚收到骗钱的消息了？
她有一瞬间的慌乱和尴尬，忙接过话茬：“那个…学长，我小企鹅被盗了，还没申诉回来。你…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消息吧？”
原来是被盗了？
长刺终于拔出，伤口愈合。不是郁橙拉黑他，就好。
安砚笑笑说没有，又道：“账号申诉回来可以跟我说一声吗？问卷调查可能还有问题需要和你联系。”
“嗯，好。”郁橙点头回答。
从茶餐厅去商场的路程不算远。
路程过半，郁橙惦记此行的目的。她开口：“学长，你是要送礼物给老人，还是父母？”
安砚答：“老人。”
郁橙：“外公外婆？爷爷奶奶？”
“差不多吧。”安砚拉她避开从后方而来的平衡车，问，“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郁橙没意识到距离骤然拉近，倒是安砚，身侧暖呼热烘，隐约闻见淡淡橙子香气。连带她脸上的小表情，也窥得一清二楚。
他瞧见郁橙那双澄澈明亮好看的眼睛微眯，纤长睫毛扑闪，挺俏的鼻子轻轻皱起，似乎在认真思考。
“唔。我也没有送长辈礼物的经验，现在是冬天，送保暖的围巾、帽子或者手套，会不会好一点？”郁橙说完，抬头看向安砚。她确实没有经验，意见有限，不满意可不能怪她。
安砚受不了她这般纯粹的眼神，勾得他心痒痒。屈指在鼻尖碰了碰，他答道：“嗯，那就围巾吧。”
这就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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