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简静默地看在林间茫头乱转一只的小小飞虫,良久,似乎要说什么,被一通电话支过去。
“姥姥的电话。”春简指了指来电显示,仿佛松一口气。
周子祈见她如此神色,点点头,“你打吧,我回去找闻霖和葛越越了。”
折转去了食堂,两个人还在,不过换了个地方,从大门口换到不远处的露天圆桌上。
葛越越坐在那里,闻霖想坐不能坐,校服外套的衣摆被少女死死拽着,绷得直直,他想拽回来也拽不动。葛越越把脸埋里面,哭得伤心欲绝。
“葛越越,咱再也不骂你恋爱脑了,我错了,行不?”闻霖脑子宕机,人快傻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你行行好,先松开我,先松开我。”
刚才只不过没忍住说了句她看人眼光不好,喜欢谁不好还喜欢郑奕辰,劝她及时止损,到时候掏心掏肺把她掏完就甩了有她哭的。话一毕仿若戳了葛越越的心窝子,莫名其妙凶巴巴地怼他:“我掏心掏肺对喜欢的人有错吗!那不是我也觉得对方喜欢我吗?互相喜欢的人我多付出一点计较什么呀,我——”
闻霖忍无可忍,抽着嘴角骂了句:“恋爱脑吧你。”
葛越越一把拽住少年的校服衣角,恶狠狠盯着他说:“你再说一遍?”
见她如此不知好歹,闻霖来了气,便高声又重复一遍,“恋爱脑!”
葛越越瘪了嘴,又说:“你再说。”
闻霖人麻了,“……”
什么毛病啊这姑娘。
葛越越:“快点!”
“……”闻霖骂得都气弱起来,“恋爱……脑?”
葛越越嗷哇一声就嚎哭起来,拽住他的衣角把脸埋了进去,磕磕绊绊地骂自己,“你说得对,我就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大傻逼和恋爱脑!”
闻霖:“……”
是个狠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觑见周子祈过来了,闻霖大喜过望,疯狂冲他使求救的眼色。
周子祈好整以暇在旁边抱臂看了会儿,闻霖张口无声张合,做口型怒骂他见死不救。
周子祈这才不紧不徐地走过去,他拉开二人,解救出闻霖的校服,把一包纸巾塞葛越越手里。
“要不给你晚自习请个假,葛越越?我送你回去,回家吃个饭玩玩游戏睡个觉什么都行。”
*
葛越越这次特别听人劝,或者说,格外听周子祈劝。默默在去张淮秋办公室打了欠条请了假,再让周子祈送回了家。
周子祈准备返校回去上晚自习前,葛越越喊住他,小小的不平。
“周子祈,我现在帮你个忙,自己亏大发了,你怎么赔我?”
周子祈好好听她说,顺着问:“那你说说,亏什么了,我要赔什么?”
葛越越叉腰,摆出气势汹汹的架势,“我现在班上丢人丢大发了,本来人缘就那样,现在得罪了一伙子人,众叛亲离,没朋友没人跟我玩,你看着办吧。”
周子祈笑着提议:“你可以试着,和春简做朋友。”
葛越越一时怔住。
“不破不立,葛越越。再不济,范围放广点,眼光放宽点。”周子祈抬手给她一个脑瓜崩,“自己班上不行,就跟其他班上可以玩一起去的人来往,不行?”
葛越越默默瞅他一眼,不耐烦地拍掉他的手。
周子祈看穿她的心里所惧,想了想,干脆摊开来讲:“再不济了,我也是你哥,如果你就是怕班上有人孤立你,你跟我说?”
葛越越盯了他一会儿,嘀咕:“周子祈,别以为你耍个酷,我就喊你哥了。”
周子祈笑笑,“随你便。”
“春简其实……有被孤立。”葛越越顿了顿,似乎有了几分底气,拍着胸脯说,“放心吧,这次闹这么大我也变相祸害她了,如果以后日子不好过了,再有人找她麻烦,我会负责的。”
*
姥姥打电话来说,街心公园这几天要搭台,姥爷和合奏团这周天会上台演奏,到时候一定要来看。喜气洋洋的语气,第一时间想和春简分享。
春简唇畔漾起小小的弧度,回:“好啊,我一定去。”
高慧兰笑呵呵说:“简简也可以叫上朋友同学一起,比如周子祈呀,他上次和谁,像是班上同学,还专门跑公园里兴致勃勃看了会儿你姥爷吹萨克斯呢,说着你姥爷就要教他,让他给逃了。”
春简稍有一顿,想了想,说:“好,我问问他。”
高慧兰:“是呀,是呀,去问问。”
打完电话,春简准备回教室上晚自习,正欲把手机熄屏,发现qq图标上坠着一个红点。
春简点进去,是一条好友申请,对方在备注栏写:我是葛越越。
春简愣了愣,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怀疑自己眼花看错。片刻,她通过好友申请。
不一会儿,葛越越就发了个消息过来。
葛越越:春简吗?
春简回:是我。
葛越越:你要不晚自习别去上了,我怕余婉他们迁怒于你。
春简:应该不会,今天晚自习张老师要来巡逻。
张淮秋觉得七班最近晚自习心很散,每次都会悄么声儿来盯着,或者直接坐镇教室,在讲台上准备教案。
葛越越:那好吧,我请假了,如果有人找你麻烦,跟我说。
葛越越:特别是王耀余婉他们,反正骂了个爽,彻底掰了,再找茬看我不刮花他们的脸,撕烂他们的嘴!
葛越越:你现在必须跟我一个阵营,在班上必须挺我,听到没春简!!
春简蓦地就想起不久前在食堂,闻霖揶揄葛越越哪儿学的宫斗台词,忽然觉得她有趣,蛮横的,直白的,鲜活的,连生气都这么好玩。
她唇角扬起一瞬,认认真真地回复:嗯,听到了。谢谢。
返回教学楼的路上,春简打开了和周子祈聊天界面,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启口。
手指无意识地抠点着手机屏幕,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发送出去一条:难道你不介意吗?
不尴不尬且同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言不由衷。
那端很快秒回。
春简手指滞了半晌,才惴惴不安地点开。
周子祈:介意什么?
周子祈: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春简直:嗯。
周子祈:不用管那些有的没的。
周子祈:我不在意。
片刻,周子祈又补充:你也是。
吊起的一颗心稍稍落下来,春简稍稍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他没被影响到就好。
点击输入栏,正准备回复一个“嗯”过去,那端又发来长长的一句话:别人的话不用放心上,在我这里,从没觉得你怎么怎么样,比如……阴沉女什么的。粗暴随意地去贴标签,把谁谁归位某一类人,是很不负责任的做法。你转学来黎中,我们又是邻居,和你相处很愉快,并没有让我觉得哪里不好。而且了解到你这个人后,我接触到的春简她是一个,比大家表面以为的还要更好的一个女孩。
末了,周子祈补充:春简就是春简,对吧?
他认同她,也居然,反过来宽慰她。
她不怕旁人的恶意,可当某个人投射过来巨大的善意的时候,春简竟感到,眼窝有一瞬间的胀热。
春简用手背抵住眼窝,心绪浮沉,半晌,才慢吞吞一字一顿地回复道:嗯,春简就是春简。
*
这一周的单日假期到来的时候,竟浑然不觉,悄无声息地到了十一月,街心公园里红枫遍染,落叶残金,愈显萧瑟秋意。
公园里舞台已经搭好了,春祠街所属的街道办事处和附近社区联合筹办的退休老年人文艺汇演,报名者甚,像春国兴正儿八经准备的不多,大多开开心心图一乐,重在参与。
春简前一天晚上才想起姥姥的嘱咐,要问问周子祈去不去看演出。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上一次的那一句春简就是春简。
这一句仿若有什么魔力,每看一次,就会使她对自己的认同感稍增一点。纠结再三,春简鼓起勇气,尝试在qq问了问他,不管成不成,先把姥姥的邀请如实转告。
盯着手机忐忑许久,就在春简以为周子祈不会搭理她时,半小时后,周子祈回复了她消息。
周子祈问:不好意思,才看到消息。
周子祈:几点?
春简:从晚上七点开始,姥爷的节目在很后面,大概八点四十。
周子祈盘算了下时间,回:好,我抽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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