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共没来几天时间正好赶上大安过年,元正那一日都还在忙忙碌碌,朝廷官员也不容易,元正还得陪皇帝老板演完最后一场戏,然后才放七天假,果然无论到哪里,放假对打工人都是奢望。
舒兰虽说不用掌管宫务,可每日来来往往的宫人不少,一串串游龙走位,眼花缭乱得叫旁边无所事事是的穗穗看得头疼。
她肯定是没人敢折腾,舒兰还需要配合荣皇后安排的各项事宜,什么时间到什么宫行什么礼都是大有讲究,时人最是重祭祀礼节,稍微出错被人抓住得被人说道好久。
穗穗只能目露同情,然后趴在暖烘烘的榻上不舍得下来,终于有了点冬天的寒冷,可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不喜欢天寒地冻。
等到试完新衣服,舒兰终于忍不住直接趴在榻上,小脸都露着疲惫,“皇后嫂嫂可真厉害!”
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穗穗听了也很是赞同,管理后宫可不是嘴上说说,各部门各司其职,像是过年祭祀还需要和前朝配合,作为皇后真是统筹调度。
舒兰光是配合都觉得累和头疼,而荣皇后却是要负责后宫全部人的安排,还能抽出时间来管教儿女、和神兽连络感情,和德元帝真是天生一对,纯纯的工作能人。
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舒兰坐起来带着些许羞涩,对刚刚一点都不规矩的行为不好意思,“往年其实也是这般路程,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年觉得格外拘束和疲惫。”
修竹端上来补气血的燕窝,心疼道:“往年公主同样被累到,基本上撑完便累倒了,今年气色还算是红润,公主快喝了。”
舒兰接过还没巴掌大的小碗,面带犹豫,显然是不想吃,偏过头就望向神兽,穗穗默默低下脑袋闭眼。
修竹见她们的互动难免觉得好笑,“公主别看神兽了,这是给您补身体的好东西,神兽自然也是站在奴婢这一边的。”
舒兰小脸一垮,未如嚼蜡地大口大口吃完燕窝,她对这个口感不是很喜欢,既然逃不过那就快点结束吧,就和喝中药一般,大口大口喝完比起一勺一勺已经很幸福。
年末最后一日穗穗都能明显感觉到整个皇宫都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宫人踩下的脚步声都比往日要响亮。
舒兰早早地和准备着,穗穗出于好奇心主动去找德元帝,叫他有些许受宠若惊,但也没多余的时间和神兽沟通感情,实在是没时间。
寅初,德元帝几乎是眯了一个多时辰就开始净面冠华服,好几个人一块伺候他穿衣服,层层叠叠穿起来,穗穗觉得当皇帝的需要人穿衣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自己搞不定。
简单描述下来,德元帝今日一天的行程就是有目的地到处拈香。
穿戴好先对天地拈香一次,再到旁边的暖阁静坐一会儿。
等到寅正,宫人放炮仗,德元帝乘轿由西门出至天门拈斗香,接着又到一个不知名的殿拈香。
在穗穗的视角内,反正就是环皇宫放炮仗拈香,到一个地方就下来拈香,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都在不停地拈香吃灰,熏得穗穗都离他老远不再靠近,实在没多少看头。
一直到卯初才吃上一口早膳,不用脑子都能想到吃早膳也没能有多少时间,比起一边走一边慢悠悠吃的穗穗,德元帝这个当皇帝的都凄惨许多。
穗穗唯一不理解的就是为什么要在皇宫绕来绕去,吃完早膳还得去给皇太后请安,穗穗没进去看太后长什么样,听闻太后是个信佛的,每日吃斋念佛也不插手后宫佛系得不行。
德元帝真就是走个过场,给皇太后请完安还得匆匆地赶下一个行程——面见大臣。
到这一步皇帝总算是能封笔了,当大臣的辛辛苦苦一整年也终于能有七天假期,好好地回家准备各种祭祀拜年的事情了。
但德元帝的行程还未结束,穗穗四个蹄子都走累了,可能是重要流程都走得差不多,有空闲功夫和穗穗闲聊,“神兽是否觉得很无趣?”
穗穗没觉得无趣,只是觉得很累,而且吃香灰有点呛鼻子。
接下来一个流程穗穗终于见到了她的公主崽,还有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后宫面孔,荣皇后领着后宫嫔妃先去和皇太后请安,接着各宗室命妇、公主也分批来和皇太后请安。
一家子请安都得按照身份分批来,德元帝等到午时才见到后宫妃嫔和皇子公主,这一顿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宴,等到晚上才是皇族一家的家宴,虽然德元帝许多兄弟都被杀得差不多,但一些旁支的宗室零零散散加起来可不少。
穗穗来到舒兰身边,一脸疲惫再也不去乱凑热闹了,一点都不好玩还累得够呛。
舒兰端坐在椅子上,旁若无人地开始喂神兽吃东西,安抚她道:“等会儿还有休息时间,神兽若是现在就累得不行,可以直接去后殿休息。”
没人会要求一只神兽守皇室的礼仪,也不会有人指责神兽提前退场。
穗穗抬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你不陪我吗?
舒兰轻轻一笑,“这里很多都是长辈,我提前走不太好。”
一年到头这样的日子并不多,虽说都是些无聊的场面话,但那也只是相较于他们这群坐不住的孩子而言,可哪怕是向来闲不住的安承观今日都没有表露出任何不耐,什么场合能撒娇卖痴,什么时候要保持皇室风度,他们比谁都了解。
穗穗失望地一卷,开始嚼嚼嚼,既然她公主崽都不离开,那她再坚持一会儿吧,已经好多个时辰没见到公主崽了,更加后悔跟着德元帝去长见识,亏大了。
在场不少人都时不时地打量显眼的神兽,这么大一尊在殿内格格不入,但架不住人家自在得很,一点都不拘束,还被荼华长公主伺候得美滋滋。
瞧着她们的互动,许多人都看在眼里,看来荼华长公主和神兽关系亲密不是妄言。
荣皇后拍了拍身边的女儿,也心疼儿女一定要凑在身边听她们打官腔,对着德元帝笑道:“皇上,我观神兽在屋内有些许疲劳,不如叫荼华陪着神兽到后殿休息。孩子们陪着大人在这说话也是无聊,好不容易过年松快松快,不如也叫他们离开正殿松快松快。”
都是从小时候过来的,觉不觉得无聊大人难道还不知道吗?
一群大人是没法找借口离开,不然早就走了。
德元帝没强硬要求儿女和小辈必须陪在身边,承欢膝下也不讲究这一时。
“梓潼对这群小辈们一片慈爱,便让人带下去吧,一个个瞧着好似都要睡着了,这么吵闹都还能打瞌睡。”德元帝还似真似假地抱怨道。
荣皇后但笑不语,让身边的宫女把孩子们带出去,安凤梧本来蔫耷耷的小脸一下子容光焕发,荣皇后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嘱道:“别闹你们小姑姑和神兽,叫你太子哥哥管好人咯,要是不听话,就回来继续坐在这听。”
安凤梧小脸立刻变得严肃,“母后放心,我会督促太子哥哥管好堂兄弟姊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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