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沉思了片刻，低声道：“你们俩先退下吧，容本宫好好想想。”
二人应允了一声，便齐齐退下了。
走出了房门，絮思才冲着柳意抱怨道：“你知道刚刚你在说什么吗？若是殿下怪罪下来，你如今就该脑袋不保了。”
柳意眨眨眼，语气中却没有絮思想象的沉重：“我知道的呀。”
她笑了笑，这笑容看得絮思莫名其妙又有点毛骨悚然。
“可是如果说失败了只是失去性命，如果成功了，带来的好处就是多多了。”
絮思一愣，“可是你不怕丢了性命吗？”
柳意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扭头对上絮思的双眸，浅笑着问：“你怕吗？”
絮思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我本来就是孤儿，从小就与殿下一同相伴长大，殿下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怕了？”柳意问道。
絮思转念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她是孤儿，但是柳意同皇帝还有不共戴天之仇呢。
柳意想起这副身体的经历，知道絮思也是理解了自己，于是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挽上絮思的手臂，道：“好了，我们想再多也没有用，这件事得是殿下自己做决定才是。”
毕竟这件事的利弊其实都很明晰，只是看长公主舍不舍得下这点情分而已。
虽然皇帝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是他也是长公主已经所剩无几的亲人了。
所以，她们无法替长公主真的下了这个决心。
长公主在躺椅上又坐了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走到了书架前。
她修长的指尖拂过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闭着眼，眼前仿佛都能浮现幼时先帝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书写的样子。
她是先帝与先皇后唯一的孩子，先皇后体弱多病，先帝本是不愿让自己的爱妻诞下子嗣的，甚至为此他还动过找个宫女去母留子的念头。
可是先皇后宽和仁善，怎么也不同意先帝的建议。
先帝自然是对她宠爱万分的，于是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但是先帝那时刚刚登基，四面八方都是对他的恶意，就连在他身边的先皇后都没能幸免于难。
先皇后被人下了慢性毒，无药可解的那种。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先皇后倒是很平静，她只是问了太医自己还有多少时日，然后就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要为先帝生个孩子。
以前先皇后不想生孩子，是因为孩子会损伤她本就不好的根基，但是如今她已经注定不能陪爱人相伴到老了，那不如留下一些纪念。
等先帝发现先皇后背着他偷偷停了避子汤的时候，太医已经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贺喜着先皇后有孕了。
先皇后是个坚持得有些执拗的女子，她认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她。
先帝不知道先皇后已经身中奇毒，以为只是先皇后想要个孩子了，加上太医已经被先皇后打点过，只是说先皇后的身体经过好些年的将养，已经不是不能怀孕生子了。
所以，他只能无奈的同意了这件事。
可是直到生产那日，看着襁褓里瘦弱的婴儿和血崩去世的先皇后，先帝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从此以后，先帝并未再立新后。
长公主的千娇百宠，皆是有迹可循的。
加上，她确确实实是皇帝所有子嗣里最优秀出众的那一个，所以她凭什么不能是下一任皇帝呢？
这件事以前长公主不是没想过，可是她前些年无法走出先帝驾崩的悲痛中，根本无心于此。
不然，早在皇帝夺了她的兵权的时候，她就已经奋起反抗了。
长公主想起柳意的话，不由得眯了眯眼。
是啊，为什么短短一年之内，一向身体康健的先帝突然就病到起不来了呢？
她想，真的有必要去查一查了。
思及此，她终于将手指落在了一本无名书上，缓缓抽了出来。
翻开书页，里面是一张泛黄了的字条。
看着先皇的笔迹，一向冷静自持的长公主不由得眼眶湿润了起来。
那是一个父亲，对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最后的保障。
没有人知道，先皇给了长公主一支密卫，只需要长公主有朝一日需要他们的时候，去该去的地址联系他们而已。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走上这条路。
天色逐渐昏暗了下来，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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