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雨和文凯坐在那间备用办公室里，她率先开了口：
“这位先生，没律师在场的话，我可不接受任何采访。”
不过，一想到外面那个西装都快被撑爆的林通，她又改变了主意。
“算了，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采访就采访吧。”她说。
文凯打开他的商务包，掏出一台银色的笔记本电脑，摆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赵小雨注意到他一头灰白的头发和同样颜色的胡须，打扮得像个准备去狩猎的老猎人，或者刚参加完新闻发布会回来。
他肩上那件夹克的口袋里塞得满满当当，但那些额外的重量似乎并没有影响他那结实的身材。
文凯的举止，一看就是个常年在路上跑的。他绝对不是记者，如果是的话，早就自报家门了。
专业人士可不会藏着掖着。
他这身行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业余作家或者小博主能搞到的。
这货绝对是另一种人，粗犷，但钱多。没打招呼就冒出来，要么是他自信满满，要么就是他傲慢得没边儿了。
嗯……我在找的词是什么来着？行动派？说不定他就是顾恩用的那种专门解决麻烦的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文凯开口了，这是他跟赵小雨说的第一句话。
“哼，先打个傲慢的标签！”赵小雨想。
“那我回去蹲班房了，我可受不了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赵小雨说着就要起身。
文凯赶紧打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敲了几个键，然后把屏幕转向赵小雨。她一看，屏幕上已经写好了：“我可以帮助你，但你必须先帮助我。”
呵，神神秘秘的。这种把戏我也会玩。
赵小雨伸出手，在键盘上笨拙地敲下：“怎么证明。”
她听到外面看守咳嗽了一声，大概是偷听来着。
文凯点点头，又开始打字，赵小雨则一边揉着脚踝一边看。
“顾恩正在准备竞聘商会会长，虽然还没正式公布。但以其财力，手到擒来。但是肯定会有竞争对手想办法遏制他。”赵小雨看着屏幕上的字，想象着那些政治斗争的画面。
“他们找到马志谋杀案的证据了？”赵小雨突然问。
文凯在屏幕上回：“我不是慈善机构。另外，我们嘴上还是闲聊吧，免得外面的看守生疑。”
“你觉得本地球队怎么样？”赵小雨提高音量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省城来的。”文凯说。
“中超冠军是谁？国安？鲁能？泰达？”赵小雨连珠炮似的问。
“拉倒吧，都不是。”文凯说，“建业队。”
“建业队？啥玩意儿，没听过。”赵小雨一脸嫌弃。
“所以你平时也不会看比赛？”文凯问。
“不关心。”赵小雨摇头。
文凯又回到键盘上，敲下：“你保释金多少？”
“220万。”赵小雨回复，还故意多加了20万。她想，如果他能搞定200万，那220万也不在话下。这多出来的20万，就当是给我的小费了。
“你疯了！”文凯看着屏幕，脸上的表情明摆着。赵小雨都懒得打字回他。
“我的咨询费可不便宜，大老远跑来找我帮忙，总得有点诚意吧。”赵小雨大声说。
她一早怀疑这货肯定是受雇来有求于自己的，现在看确实是。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咨询？”文凯问。
赵小雨指了指键盘，“你是右撇子，这很明显。你看，你的食指——每个人的惯用手上都有一根这样的手指——下面有更多的污垢，因为它没有像其他手指那样被完全洗干净。但这只是引起我注意的一半原因。”
“另一半呢？”文凯问道，说着还特意检查了自己的指甲。他的指甲里有一条细小的黑色污垢线。
“你笔记本电脑上的白键多干净啊。”赵小雨说。
文凯摸了摸胡须，似乎比刚才更满意了。“这能说明什么？”
“要么你事先清洗了键盘，但我不这么认为；要么你最近才拿到这台电脑。我猜，雇你来找我谈话的人给了你这台电脑。你想给我看的东西很重要，重要到他不想让人知道。”赵小雨分析道。
文凯咧嘴一笑，“看来传言是真的，你并不是什么灵媒，你就是个会玩弄人心的家伙。”
“谁说两者不能并存呢？”赵小雨耸耸肩，朝门口点了点头，“门外偷听的看守，五年内就会死。而且，是死于他人之手。这是可以证实的。我愿意等。”
“嘿嘿，实际上，我来这儿就是专程来戳穿你这所谓的灵媒。”文凯笑了笑，巧妙地避开了赵小雨之前关于他指甲的调侃，然后在笔记本上轻点了几下，打开了新的页面。
“谁说我是骗子了？我可是货真价实的！”赵小雨立马反驳。
“这个问题嘛，我们一会儿再聊。”文凯边说着，手指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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