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廛
李东来面对气势汹汹的刘广德,淡淡一笑,指着巴菲特和张青翠介绍道。
“这位是巴菲特同志,他是我犯错误的对象。”
“这位是张青翠同志,在广播中,那人指责我强制巴菲特同志做检讨。其原因就在于巴菲特同志偷了张青翠同志的兔子。”
“他们跟调查息息相关,怎么能算是外人呢?”
这番话合情合理,就连刘广德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杨厂长在心中为李东来鼓掌叫好。
初次交锋,就沉重的打击了刘广德的气焰,看来李东来是有备而来。廛
他稍稍放下心来,点点头道:“好了,来都来了,刘副厂长你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刘副厂长虽然不愿意,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李东来同志,你们请坐下吧,现在调查正式开始。”
杨厂长顺势接过主导权,开始对李东来进行问话。
“李东来同志,据广播上所言,你一直在刻意虐待巴菲特同志,可有这种事情?”
“虐待?不存在的事情,巴菲特是我专门从国外请回来的研究员,是我们轧钢厂实验室的重要成员,数次在研究过程中作出了突出的贡献,我怎么会虐待他呢?”
李东来不急不慢,语气平和,没有一点火气。廛
刘广德听到这话,显得有些着急,“李东来同志,据我所知,巴菲特同志每个月只能分到两斤肉票,二十斤细粮,五十五斤粗粮,每年仅仅能分到1丈8尺布票,可有这回事?”
“确实如此。”李东来点点头,轧钢厂实验室的待遇并不是什么机密信息。
刘广德见李东来确认,差点兴奋得跳了起来,指着李东来的鼻子,大声说道:“这还不算虐待吗?”
李东来看着眼前晃动的手指头,感觉到有点讨厌,顺手轻轻一推。
只听得咔嚓一声,刘广德痛苦的叫出了声:“哎呀呀,疼死我了。”
他看着软掉的手指头,神情有些惊慌:“断了,断了,李东来,你把我的手指头折断了!”
旁边的厂领导们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廛
这小子轻轻一碰,就折断了刘广德的手指头,实在是有点可怕。
杨厂长见李东来教训了刘广德,心中暗暗兴奋。
像刘广德这种阴险小人,就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只不过,刘广德毕竟是厂领导,李东来如此行事,会给其他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杨厂长佯装生气,把桌子拍得砰砰响:“李东来同志,你这是在干什么!”
“报告厂长,我见刘厂长的手指头在我眼前乱晃悠,还以为是一个虫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别看长得五大三粗的,其实最害怕虫子了,于是就下意识的出了手,谁承想,刘厂长的骨肉那么软,就跟得了软骨病似的,我只是轻轻的碰了下,他的手指头就断掉了。这次绝对不是我的责任!”
听完李东来的话,杨厂长差点笑出声来。廛
这小子最擅长装傻了,每次还都装得恰大好处。
也是,无论是谁,被人用手指头指着鼻子,都会受不了。
刘副厂长这次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见其他几位厂领导马上就要忍不住笑了,杨厂长轻轻咳嗽两声,大声说道:“李东来同志,你是医生,赶紧帮刘厂长把手指头接回去。”
“行。”
此时刘广德疼得满头大汗,身体微微弓着,脸色涨红。
他见李东来答应了,连忙伸出手指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李主任,快点,疼死我了!”廛
李东来呵呵一笑,伸出手在刘广德的手指头上拨弄了一下,只听得咔嚓一声,他的手指头重新复原。
刘广德看尝试着伸展手指头,见手指头跟原来一样灵活,总算是放下了心。
他有些尴尬的对李东来道了一声谢。
“呵,刘厂长,希望你能吸取这次的教训,改掉以后胡乱指人的坏毛病!”
李东来说着,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刘广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牙齿差点咬碎了,刚开始问话,就被来了一个下马威,李东来这小子着实有点可恨。
等下被我揪住了小辫子,看我怎么整死你!廛
刘广德深吸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重新坐回到位子上。
继续问道:“每个月两斤肉票,二十斤细粮,五十五斤粗粮,并不能满足巴菲特同志的生活所需,这不是虐待是什么?”
“呵,刘厂长,看着这话说的,咱们轧钢厂普通工人,每个月没有肉票,只能分到十五斤细粮,二十斤粗粮。
你怎么不问一问,他们的生活所需被满足了吗?
上级考虑到实验室的研究员们辛苦,才特批了那么多肉和粮食、
难道这也是一种虐待吗?”
“你是什么态度!”刘广德重重拍打桌子,怒气冲冲的说道:“巴菲特同志跟一般工人,一般研究员能一样吗?他身份的特殊性,你难道不知道吗?”廛
“有什么特殊的?不就是巴菲特来自国外吗?”李东来淡淡的说道。
“外事无小事!巴菲特是客人,咱们就该优待!”刘广德道。
“在我看来,只要是实验室的研究员,就没有身份的区别,没有国籍的区别,应该一视同仁。”李东来道。
“你这种思想是错误的!如果巴菲特被虐待的情况传到了外面,外面那些人该怎么看待我们轧钢厂。”刘广德乘势追击。
“他们如何看待我们,对我来说没有一点意义!”李东来站起身沉声说道:“只有我们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得到别人的敬畏,一味的讨好外人,换来的只能是鄙视。”
“你你”刘广德没有想到李东来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杨厂长见两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站起身说道:“刘厂长你不要激动,李东来同志的观点,也并没有错误。现在国内情况艰苦,巴菲特同志的待遇已经算得上是优待了。”廛
“老杨,你难道也这样想?”刘广德不可置信的看向杨厂长。
轧钢厂两个等级最高的领导陷入了对峙之中,旁边的厂领导们的心脏都提到了喉咙眼。
无论是支持杨厂长的领导,还是希望借刘副厂长的手削弱杨厂长的领导,都不希望两位最高领导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轧钢厂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他们身为轧钢厂的领导,前途一片光明,如果因为两个领导的争斗,而影响到轧钢厂的大局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会议室内陷入一片沉寂之中,直到一个弱弱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沉寂。
“那个,我好像明白了,这次李东来同志之所以会被人认为犯错误,归根到底在于巴菲特同志如何看待自己受到的待遇问题,咱们为什么不亲自问问巴菲特同志呢?”
众人都愣住了,对啊,是不是受到了不公正待遇,问一问当事人,不就一清二楚了,用得着在这里你争我吵的吗?廛
这个主意看起来没有多么聪明,只不过是一些常识性的内容,但是能够在关键时刻,跳出固定思维,从全局来考虑问题,可见此人的脑子是十分灵活的。
在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习惯循规蹈矩的工作,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他们的思维已经被固化了。
就连李东来也不免多看了提出建议的那个人。
那人二十多岁的年纪,身穿藏蓝色中山装,身材消瘦,头发乱蓬蓬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酒瓶底似的镜框,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李东来微微眯了眯眼睛,想起此人的来历。
他的名字叫做司马得志,是轧钢厂引进的青年人才,毕业于京城大学历史系,现任轧钢厂后勤处销售科科长。
一个京城大学毕业生,担任科长职务,看起来也不算是亏待他。廛
但是。
轧钢厂并不需要销售科。
这年代的国营工厂,实行的统购统销的策略,
从生产到销售,都是根据部委的计划进行的。
生产材料由部委提供,生产出来的产品归部委所有,再由部委按照计划分配给其他工厂或者是运到供销社里,供应给居民。
销售科的存在毫无意义,只不过因为轧钢厂在公私合营的时候,为了安置原轧钢厂的那些销售人员,才保留了下来。
销售科的日常工作,从销售产品,变成了负责接受用户对产品质量的反馈,跟后世的售后服务部门差不多。廛
而轧钢厂的产品质量一向过硬,再者说,产品是部委统一调度的,即使有质量问题,用户也不会投诉。
销售科就成了养老的科室,身为销售科长的司马得志成了轧钢厂里最清闲的领导。
默默把司马得志的名字记在心中,李东来扭头看向杨厂长,微微的点了点头。
接到信号的杨厂长心中松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司马得志同志的意见很有道理,既然事情跟巴菲特同志有关,自然得询问巴菲特同志的意见,刘副厂长,你的意见呢?”
“我同意,不过为了避嫌,应该由我来询问巴菲特。”
刘副厂长一口答应下来,根据马展提供的消息,巴菲特对李东来恨得咬牙切齿。
他本来在北美洲过着富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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