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西南小山村。
傍晚,夕阳如残血,映红了每一位在田地里劳作的社员的脸庞。
一阵清凉的微风吹来,社员们纷纷直起腰,活动一下。
一直弯着腰干活,他们的腰早就酸疼不堪。、
一位中年妇女端来一碗凉开水递给一位皮肤黢黑的中年汉子。
旁边的社员们开始起哄。
“莫老爹,你真是好福气,娃子上了京城大学,媳妇还这么心疼你。”
莫老爹的嘴唇早已干裂,把搪瓷缸子凑到嘴边,喉咙结抖动几下,一搪瓷缸子水尽数进了肚子里。
他把搪瓷缸子递给莫大娘,用挂着脖颈中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有力气说话。
“羡慕?那你们就赶紧干活,明年庄稼收成好了,有了余粮,你们也多生几个娃子。现在国家政策好,山凤读大学,不但不交学费,每个月还有补助。”
提到莫山凤,莫老爹那被汗水浸得浑浊不堪的双眼中,灼灼生辉。
旁边的社员也点头赞同:“是啊,山凤那娃子算是熬出来了。”
外人的艳羡并没有让莫老爹心中轻松一些。
大毛是走出山村了,还有二毛,三丫,四毛,五毛这四個孩子。
二毛和三丫上初中,四毛读小学,五毛也到了上学的年纪。
每个学期的学费需要至少四十块钱。
山凤他奶常年身体不好,每个星期都要拉到镇上医院看病。
乡下人的医疗费和药钱都不报销,饶是老王医生是村里的女婿,专门给他们找便宜的药,每个月也至少要花五六块钱。
这样算下来每个月一家人的开销至少需要六十块钱。
指望从鸡屁股里抠出的那点钱压根不顶用。
就算山凤那孩子懂事,把补助大部分都寄回来了,也不够用。
短短半年时间,莫老爹已经跟乡亲们借了足足十八块五毛钱。
乡亲们都很好,只要莫老爹张嘴,他们二话不说就把钱拿出来了。
可是,乡亲们也都不富裕,这样借下去,谁也吃不消。
莫老爹只有四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了,额头上的皱纹蜿蜒曲折,看上去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都是被钱愁的了。
莫大娘见莫老爹的神情又黯淡下去,明白他又在惆怅。
小声说道:“要不,下个学期就不让二毛他们上学了,家里出了一个山凤,已经够了。”
是啊,山凤现在是京城大学的学生,将来出来肯定能留在大城市,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他们两个老农民能供出一个大学生,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任务。
不过,莫老爹不这么想。
“说什么浑话呢!二毛和三丫的学习不比山凤差,次次考试都能得全校第一,你不让他们上学,那他们这辈子都毁了。将来孩子们长大了,我们当父母的,怎么跟他们解释!”
“咱们家不是没有钱嘛!”
莫大娘也知道孩子们不读书,将来只能像他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摔成八瓣。
“再想想办法吧!活人能让尿憋死?”莫老爹蹲在地上,眉头拧出疙瘩,长叹口气。
莫大娘知道莫老爹是在安慰她。
作为一个社员,不能去城里工作,就连卖鸡蛋都偷偷摸摸的。
能有什么办法攒够孩子们的学费呢?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远处传来,社员们纷纷扭过头去。
田间的小路上,一辆墨绿色自行车缓缓行驶过来。
骑在自行车上的邮递员距离很远就高声喊道:“莫老爹,有你家的电汇。”
“电汇?”莫老爹愣住了,“娃子上个星期才寄钱回来,怎么又有电汇了?”
社员们也很疑惑,可是镇上的邮递员一想一直尽责,更何况小山村只有莫老爹一家能收到外面来的电汇。
邮递员每月都按时给莫老爹送电汇,两人早就成熟人了,他在地头扎好自行车,就从田地里奔过来,手里的电汇票举得高高的,就像是一面胜利的旗帜。
“老莫头,你娃子又给你寄钱过来了!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离很远,他就大声吆喝。
这时候,莫老爹才反应过来,忙大步上前接过汇票,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娃子才寄回来钱,怎么这么快就又寄钱了?”
邮递员把汇票递到他面前:“看看,上面写着你摸老头的名字,还能有假?再说了,我们邮电局也不能白白给你送钱吧?”
邮递员的话引来社员们的赞同。
“就是,山凤不寄钱,邮电局也不能给你钱啊。”
“肯定是山凤知道老莫头为钱发愁,这个月又啃馒头了。”
“山凤这娃子真是没得说!”
“别嚷嚷了,快看看山凤这次又寄了多少钱?”
对于社员们来说,山凤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小时候没少在他们碗边吃饭,就跟他们自家的孩子一样。
每次山凤寄钱回来,小山村都要高兴一阵子,社员们也会借机教育自家的孩子,要向山凤学习。
当然了,小山村的夜空中免不得响起一阵鬼哭狼嚎。
邮递员这次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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