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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道书并未提及此事, 按理沐寒并不该担心、多心。
然这蕴养灵矿沐寒知道，正常的蕴养灵矿的过程，虽说是灵气经矿髓牵引点化凝结的过程, 但期间亦免不了消耗一点土石。
——甚至最常见的情况，是灵气与土石结合, 耗费和所成矿石差不多大小的土石来生成灵矿。
这就由不得沐寒不担心了。
传道书里也没说, 能促成灵矿生长的，究竟是五层本身, 还是五层的土——又或者, 两者相辅相成。
如果五层的土比较重要, 那么沐寒可就不能随便找个什么都往里头埋、浪费资源了。
伯赏问：“传道书里有没有写，矿田中产出的矿石是同种矿石里最纯净、最高等的？”
“没有。”沐寒道。
“它有这个用。”伯赏道，“你不必担心那些土会消耗矿田的功用，核心的力量确实来源于那四十九尺土。
“那些土本就来历不凡, 还是经过特殊炼制的，并不会因此消耗。
“——其结成的灵矿精纯，却不是因着它们特殊所以被点化为矿而精纯，而是因为，那矿田中生成的矿, 皆是纯粹的灵气凝结、异化, 并不混入其余土石金木之物。”
顿了顿, 伯赏又补充道：
“矿田能将任何一种灵气转化为能够生成灵矿的灵气, 生成的矿石皆是精粹，但有些矿石, 你最好也额外提供一些特殊的土木金之物进去。
“能加快矿石的形成, 且对于少部分矿石, 特定的金石之物做底, 才能让它们的品质达到最高——纯粹灵气凝结反而稍有不及。”
不过这个稍有不及，也仅仅是生成的矿石没有达到最完美完满的状态罢了。
自然生长的绝大多数矿石，离完美状态都远着呢；矿田养出来的矿，哪怕没有那些特殊的基底，也比自然状态下的原矿品质高出许多。
沐寒动了别样的心思；她神识看向三层的火苗——大火球、火焰堆，之前她往上扔东西的速度可比这火球前身的小火苗熔炼提取的速度要快太多了，欠下的饥荒，让现在的这个熔炼效率高了百倍的大火球烧了一天多都没怎么见少。
“我要是把这些东西埋到五层去——
“有没有可能，矿田会较快速地把它们提取出原矿石？”
伯赏否定了沐寒的异想天开：“若是放得离矿髓远些，它们很可能会被直接分解为灵气，而它们中不能被化解为灵气的残渣会被矿田土‘吐’出来。——矿髓是有灵性的，它们是没有灵性的普通矿石，且，如不在那天地洪炉火中淬炼个彻底，它们在常规范围内已经会被界定为废料了。”
神秀塔三层的火焰，便是天地洪炉之火。
颇有一番来历，堪称独一无二。
伯赏估摸沐寒是不知道那火焰的来头的，但暂时没打算给沐寒讲古。
这火之前太弱，现在呢，沐寒堆积的待熔炼物资又太多，总之，到现在为止，纵然沐寒知道它的真实用途，它仍旧在因效率的问题而被沐寒低估。
不过这种低估不需要伯赏过于紧张、着急地去纠正；沐寒已经结丹，这天地洪炉火又有了现在这样的大小，料想最多两三年，沐寒变能发现，这火如今确实能帮上她了——而不是仅仅帮助沐寒用极其低下的效率“毁尸灭迹”。
——它的用途是，从已经被完全炼成的各种器物里，提取出最精纯也最本初的原矿来。
废料是什么？
是从残破法器或者普通成品法器里分离出来的“原材料”。
已经经过了至少一次的融合炼制、复杂器纹绘制后的，发生了可能轻也可能重但不可逆转的性质变化的材料。
是在剑派以及现在的仙宗，都明确禁止私人交易的东西。
沐寒和陈辛夷在一起呆久了，哪怕是不很在意法器价钱方面的事儿，也耳濡目染了一些中低价位法器市场里头的“忌讳”，顺带着也了解到了门规里的“禁止私下交易废料”。
能从残破法器或者普通成品法器里提取材料的炼器师其实不少，但这是个极其耗神的大工程，有这个本事的人是懒得干这种事的。
但从炼制到一半被人放弃炼制，器纹已经勾勒了一部分但又没有弄到很复杂的的法器半成品里，往外提取材料，对炼器师本事的要求就没那么高了，且时间耗费也小很多。
于是这么干的人便不算少数。
这些人提取出被炼器师预判为“不合预期”的次品里的贵重材料，由自己或者别人将之二次炼制，使之成为法器，再出售。
这样的法器就被称为“废料器”。
精打细算想花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的修士，要是没有一双老辣的眼睛，很容易花了市场价五六成的钱，买了一个品质未知的废料器。
这种人其实还不冤，大多数人在看到价的时候心里就该明白东西本身有不妥；真正冤的是花了市场价的九成甚至全价买了废料器。
废料器这种东西，一旦被允许流通，想老老实实用原价买普通新货的人中招，就无可避免。
即便大多数能鱼目混珠的废料器，和原矿提取锻造而得的全新材料打出来的法器，差得不算太多，但这也不能构成某些人坑人谋利的理由。
况且材料的“变性”在过了又一手的炼制之后，同阶的炼器高手，都很可能无法仅靠常规检查来确定其缺陷。
有些法器平时用着好好的，一到真拼命的时候突然就指望不上。
飞行用的疾风飞针，平时没出过一点岔子，在主人急着逃命的时候把速度拉到极致的时候，突然整个炸开了，这不是要人命吗？
所以上下界各地的法度，普遍都是禁止私人之间的废料交易，防止有人弄废料去制作废料器。
——考虑到节省资源以及造物修士练手的问题，如剑派这样人员足够多的势力，造物衙门会收各种破、旧法器和被中止炼制的各种半成品，提取所谓的废料，供造物修士用较低的代价练手，但不经宗门见证监管，修士之间直接交易废料是不被允许的。
交易废品法器、二手法器这事宗门倒是管不着，但直接交易废料是一定有人管的。
同时，售卖废料器这种事情，不管卖的人开的是什么价格，但凡卖主无法提供证据证明自己“没有隐瞒货物是废料器”，在剑派被宗门执法堂抓到，在仙城被散修联盟抓到，都会被按破坏治安、蓄意伤人处理。
——原因还是那个原因，废料性质的变化不可确定，废料器实际的功用不能保证，会产生的妨害无法确定。
说句实在话，大量往外卖废料器，和随手往外大片大片地撒毒看运气毒死几个，没什么区别。
因此抛开给炼器师练手，半成品的法器就没什么能再利用的地方了，已损毁的法器就更是没用。
而天地洪炉火能还原每一样材料的状态性质——当然，伴随着这个还原的过程，材料数量的损耗是不可避免的。
这意味着沐寒拿到任何稀有矿石材料都可以可着自己心意找人炼制法器，可以可着性子和需要随便使用法器无需考虑破坏或者磨损，因为这一样、一点的材料，可以在天地洪炉火的熔炼还原之下供她使用很多次。
如果她是炼器师，那她对相关的好处会更加敏感——这意味着她可以反反复复用一副多一点的材料炼制一样法器，直到炼制成功或者炼制成最顶尖的极品法器为止。
沐寒不是炼器师，筑基后没多久就和缺钱两个字没关系了，所以她对天地洪炉火的好处，就稍有些迟钝。
此时听见伯赏说的话，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白高兴了，我还想着能就此把三层给空出来呢。”
她也知道自己往三层扔的东西太多了。
需要毁尸灭迹的东西太多，她甚至都没怎么考虑回收矿材的事儿。
火焰边上有一堆大小不一的圆珠浮动，那些是已经被分离并还原的材料——每一个珠子都是不同于其余的一种，这些材料被提取后也并没有混杂在一起。
伯赏听了，忽然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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