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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交代过。”
“交代过，有的事情我也还要再强调一遍。”
宗垆清了下嗓子，正要重复一应注意事项，一个修士从东北侧一栋小楼里飞了出来：“这是你们散修联盟那个？厉害啊！”
他指的是沐寒。
说完又回头冲沐寒抱了下拳；他很热情，但眼睛里的光让沐寒看了觉得瘆得慌。
怎么说？
大概……就是，抱着金子，又让人盯住的那种感觉。
“道友，在下许岷，幸会啊。”
他落在地上，跟沐寒打个招呼，之后半转了身，上来就要拍宗垆肩膀，宗垆躲开了，反手在他肩胛骨上拍了一下：“藏锋剑派的。你别想了。”
“有宗门啊……有宗门也没事，认识一下不也很好？
“唉，道友，虽然你有门派了，但你愿不愿意来我长空云阁做个客卿长老？”
沐寒缓缓摇头。
且不说这门派她都没听说过。
有个容身之所就够了，她现在着急得很，只想尽快提升实力，暂时可不想给自己找一堆外界牵扯挂在身上。
而且……这拉个人就要邀客卿，如果不是客套或者开玩笑……
感觉这宗门不像是什么正经门派。
许岷被拒绝了，他一点都不意外地接着自己先前的话说了下去：“你来了我长空云阁，即便是客卿，我也可以给你摄事的权力——我们长空云阁最喜欢道友这样年轻有为的筑基修士了，道友可有兴趣参与宗门管理调配——”
更不靠谱了。
“没兴趣。不想。没必要。无官一身轻。”
沐寒继续摇头，甚至打断了他的描画；宗垆则在这时动手，直接揪着人的衣服把人往旁边一甩：“你忙你的去，再捣乱我就和你好好讲讲道理。”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但沐寒从中听出了一丝威胁。
这道理，大可能是拿环形刀讲的。
许岷被宗垆甩得溜出去了好几步，也不恼，还反过来拉拢他：“宗长老要是愿意来，我阁主让你都使得。
“——这位道友，通个名儿啊，再说一回我叫许岷，我就是长空云阁阁主、掌门——”
“然后整个长空云阁就你一个人？”宗垆拂了下起褶的衣摆：“再不走，耽误我做事——”
“我走，我走——总会开枝散叶、发扬光大的嘛！道友下回见啊！”
许岷还是笑哈哈的，一副自来熟的样儿。
宗垆却转头跟沐寒拆穿道：“不用把他放心上。他也就是随便说说。
“他这几年在归望关，被拒绝，没有百回也有八十回了。”
“许前辈这是……”许岷应该比她年长许多，修为也高出不少，至少，绝对是有筑基五层的。
沐寒也有意和人拉开距离，便如是称呼。
“参加六回仙门大选，一次没中，靠着几十年苦修的厚积薄发，自己咬着牙筑基成功了。
“筑基后第三个月就自己建了一个长空云阁，到现在，快六十年了，一个弟子没收到。”
宗垆带着沐寒，开始往来时的路走：“你就当他是哄自己开心呢吧。”
但他看着可不像哄自己开心。
沐寒觉着许岷该是走了，回头看了一眼，又问：“怎么会一个都收不到？”
六十来年，从筑基到筑基五层或更高，听这叙述又没有什么背景。
这个许岷在筑基修士中也是很出色的那一拨了。
“——他在这上头办的事，无一不像在玩有哪个会看他靠谱？他还只盯着筑基修士收。”
实际却是建立一个像样的宗门，需要的人力物力投入都小不了；许岷想着自己一个光杆司令不好有大动作，又不想一个一个地收弟子慢慢教导培养，想着再不济也得一口气一批拉扯大十来个——
那当然只能先想方设法地往“宗门”里划拉筑基修士了。
宗垆摇摇头，不再说许岷：
“归望关这里，和你往常到过的地方都不一样，又常常有突发战役，所以，有许多琐事，平时就要时刻在意，以防关键时刻出错。
“我再与你细说一遍。
“首先，最关键一点，你在这儿，四阶的祛煞符要时时贴着，且要留意符咒的损耗情况，并带够替换的符咒，以及时更换。
“要想修炼，修炼前必须先摆一个隔绝阵，将此地自身的能量气息统统隔绝在外，修炼、疗伤需要的灵气，也必须是灵珠中的灵气。
“此地的高阶植物，你若遇见了，可采集回来售与魔族，但最好不要自己使用或者研究——你是炼丹师吧？一身的药味儿。
“别乱尝试这里的魔植。
“属于超支范围的通脉丹，可不是你急用就能先批给你。”
此地灵气被单独划分成了另一个类别，称为魔气。
这是给魔族修炼用的。
人类修士日常接触到，或是无意中吸收了一些倒也无妨，但这东西若是多了，在体内日积月累下来，会给人族修士的经脉造成很大负担。
而这魔气在人类修士这头的特性，就是入体以后很难自行排出。
人类修士，若平时不注意规避魔气，那就必须常常服用对应阶位的丹药来“清洗”经脉，剔除魔气，就好比修士吃净灵丹排丹毒。
于是矛盾就来了——正因为有这样的用途，这种丹药是归望关人族的重要战备物资，平常要支取，那都是严格限量的。
同时丹药药性也不怎么温和，吃太频繁了，也会伤到经脉。
此间战斗频繁，而修士最容易引魔气入体的时候，就在激战之时。
战斗不可避免，那对于修士平时行动间无意识的误引魔气，便须追求“能免则免”了。
沐寒听着，对宗垆提到的事项一一点过头。
“这儿需要人不错，但你不能逞强。
“城外西边的鬼壑，无论何时，你最多只能顺着它往西走七百里，更远的范围不可去。要让我或是别的管领发现你过去了，你便回你自己宗门去吧，这儿留不了你了。”
“是，我明白的，绝不会私自去二层以外的区域。”
所谓城西鬼壑，便是此地战乱的罪魁祸首。
也是沐寒来此的目的。
这是一条长度逾千里，其深不可见底的裂谷。
数不尽的拥有极强攻击性的怪物，在过去的上万年——也有可能更久——的时间里，源源不断地从鬼壑中爬出。
这些怪物，有的行为浑浑噩噩，除了本能地寻找食物外，一举一动毫无规律，像是完全没有灵智可言；有的则在与修士的战斗中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狡诈，那战术甚至不比人类的设计要差。
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能吃。
而且是，但凡是活着的，它们什么都能吃。
魔族，人族，妖族，家畜，灵植魔植。
身上生气浓一些的，它们都吃。
蓬煌各方大能联手在鬼壑上布下了天罗地网，但这鬼壑与怪物的存在都太过离奇，多高阶的大阵都无法将它彻底封死。
阵法套得再多，也挡不住有怪物从鬼壑里爬出来。
阵法的贡献，便是实力在元婴及以上的怪物，在归望关日后的记录中，再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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