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禅下意识四顾寻望。

    蛮力强悍的歹人双双倒地,病体孱弱的沈愈竟似毫发无伤,她不得不认为是有人暗中相助。

    幸存的黑衣人捂着手背,双目圆睁,警惕防备地扫巡雨幕,显然也这般怀疑。

    “你他娘的是不是瞎?!”

    倒地的同伙之一缓过劲来,抓起一物,气急败坏间扬手狠砸,“东呆西望的蠢货!!连个娘们都对付不了。”

    尚在犹疑四探的黑衣人一个抱头闪躲,莫名挨骂受砸,不由地也怒了,他愤步冲上前,一把薅起人,反唇相讥:“你还有脸骂我?你不瞎?这又是让谁给涮得落花流水?!你有种就把人给揪出来,别他娘的跟个病秧子一样瘫地上叫唤!”

    “病秧子?也就你这个脑子冲了水的玩意……啊——狗东西!你敢打我!!”当即咬牙切齿一拳头回击。

    这俩你来我往嘴皮拳头轮番上阵,呛得仇火四溅,内讧瓦解之际,第三个黑衣人恨得从地下跳起来,一人给了一脚,恨其不争地低声咆哮:“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不赶紧解决了他们,是要等着天光大亮好他娘的招摇过市吗?!再给老子废话,回去剐了你们!!”

    到底是有着共同利益的同伙,受激对咬几口之后獠牙也能一致对外。

    三道冒着精光与算计的视线一齐钉上沈愈。犹如猎人箭搭弦上,恶寒眯着眼缝,伺机欲发。

    林禅避身一旁,渐渐觉察出异样,对方凶狠然有忌惮,明明以三敌一,却谨慎地轻易不前……尤其先前败地二人,时不时交换眼色,互对计谋,之前对付她的黑衣人似有所料,但显然不多放在心上,目多不屑,摩拳擦掌,跃跃欲上。

    再观沈愈,病弱虚虚地躺在地下,久久不歇的大雨浇透了他的身躯,湿凉持续浸没入骨,他仿佛连稍稍浮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的他,如何对付得了凶狠粗暴之流?

    随着黑衣人彻底失去耐性的一拳,那早已紧绷待发的箭矢终于蓄足了势头,迅猛出击!

    林禅不可控急迈出去的一步霎时僵住。她讶然瞪着眼睛,尽管有过猜想,终究抵不过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惊。

    三个黑衣的狠拳重腿,多如打上浮于水面的衣料一般,一拳一脚皆难袭实处,反自陷了臂袍,湿了靴履,弄得一通狼狈。浅浅薄薄的衣料好整以暇地浮悠反击,令他们几欲栽身。

    从最初发威狠厉的叫嚣,到恨咬后槽牙的低声咒骂,再至捂腹抱腿闷哼不止。一场较量,胜败只在林禅眼睫几眨间。

    这样的他,怎么对付不了凶狠粗暴之流!

    林禅避躲一旁,一直留意沈愈状态。这会儿见他依旧躺身,手臂搭上眼眸,看不出来是否受伤。惊叹之余,也有担忧,沈愈精力不济,又以一挡三,且那仨也不全是空有架子,免不了要有零零落落的几下实打上身,衣料之下同样是血肉之躯。

    突地,一声隐秘引哨短促响起——

    黑衣人落指,挑衅一笑。

    林禅心生不妙。

    院中风雨转息随她的心跳变得急紧,四下依稀有声围拢,昭示着更大的危险即将来临!

    今夜早有预谋,这帮人明显是冲沈府,冲沈愈而来。她应该趁乱寻机脱身才是,她手无缚鸡之力,为了点恩情硬冲上去,非但帮不了他,还易成拖累。

    沈愈应有所感,林禅见他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整个人犹从水中捞起,泡白了脸,浸软了骨头,提不起半分劲头。倘不是有人非要纠缠不肯放过,按沈愈这副无精打采昏昏欲倒的模样,必定是自顾瘫躺一处,两耳不闻,定身懒动的。

    一望而过的短瞬对视……

    她若是多些力气便好了,不求成为身怀武力,横扫一片的侠女,像小姐一般,会几下拳脚,能敌一二也可。

    十来个黑影分从三面围来,皆作黑衣打扮。透过雨雾,林禅发现或提或抱每个人皆是满肩满手,贪婪之上露出一双双滴溜转的贼目。

    “都把东西先放下!”吹哨的黑衣见人来齐,低声命令,随后一指沈愈,“收网,又岂能漏掉这条大鱼。”

    众黑衣闻言,纷纷转首互觑眼色,犹犹豫豫舍不得放手。一摞了满怀的小个子颠颠跑近:“老大,兄弟们今晚得了不少好东西,够本了!趁着天没亮,咱还是赶紧撤吧!”

    “是啊!老大,”一胖头黑衣肩扛大包,呼喘着凑上前附和,“咱还是走为上策,雨淋淋的……管这条病鱼做什么?弄死了,还麻烦。”

    “你们懂什么?短目短脑的东西!”为首的立时声斥,哼鼻冷笑,“你们废一晚上功夫得的这些加起来,还不及他身上的一小片鱼鳞值钱。少给我废话,今晚谁耽误了钓大鱼,我拿谁是问!!”

    老大狠话威逼之下,众黑衣显有惧色,不过片刻,便老老实实地各自将搜刮来的财物选一处放好,听命围逼过来。

    “可是老大,”小个子尤不死心,只想见好就收,“这人身体可不好,若一个不小心……死鱼还能值钱吗?弄不好兄弟们全跟着完蛋……”

    “今夜雨大,”匪首抬头望天,意味深长,“鱼轻易死不了!”那双淬着狠气的眼眸扫视一圈,再不容人多废一句话。

    “不过是下了点雨,”沈愈忽然开口,嗓音隔雨传来,略有些沙哑,“还真把我沈府当成钓鱼池了。”

    话落立起身,扶额晃晃脑袋:“想钓一条大鱼,”垂手,眸光盯向匪首,“没点儿鱼饵怎么行?”

    匪首未语。胖头插口道:“谁要鱼饵,兄弟们今晚上叉鱼,一扑而上,就逮着一条鱼叉,把它逃路通通堵死!等它没了力气,自然是咱兄弟的盘中餐!”

    周围响起一阵阵低低的哄笑附和。

    “胖头鱼,这可是个笨法子。”沈愈等他们笑过,佯叹一声摇首,他点手儿廊下堆叠摆摞的大小包袱,“不像我有这么多饵儿,不愁钓不到鱼。可惜我懒得抬竿放任你们吃两口时,你们偏赖着不肯跑。”

    这一声“胖头鱼”直把方才那人气得跳脚,头上的黑布巾都要包不住他涨大的脑首。他一撸袖子一跺脚就要上前,匪首拦阻,盯着沈愈吩咐:“去个人,看住那娘们,事成得留个口带话。”

    随着话音,一黑衣人领命冲至林禅跟前,上下扫看一眼后,一堵墙似的阻堵身后。林禅到底未寻机会逃身,现下更无必要了,这帮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劫人财物,尤不能足,贪得无厌地要以沈愈为质,挟要更多……

    “至于他,”匪首紧盯沈愈,“别小看他一副活不了几天的样子,你们既不能掉以轻心,给我轻敌,也不可下死手真让他断了气!今夜谁能活捉这条大鱼,回去必将最肥美的腹肉奖赏于他!”

    话落,一双双贼眼立时幽出绿光,夜色中尤显贪婪,大雨也冲淡不去一分。林禅眉尖微蹙,他们看沈愈的眼神,分明当他是砧板上的鱼肉,可以任他们予撕予分。

    “你们可别这么看我,”沈愈悠悠扫巡一圈,浅笑一掠林禅,声音透出虚弱,似轻叹,“真让人害怕!”

    为首冷笑一声,一掌示下。

    数道雨线顷刻冲断,十几个黑衣围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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