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小说 > 恐怖灵异 > 星君的话本 > 第四十六章 汉书
    江老夫子对程穗安的惩罚开始不管用了,他开始发现,似乎不给程穗安吃饭也饿不到她,他并不知道程知乐给程穗安留门进膳房这遭事,只怕知道了,他能气到一只脚踏进棺材板板。

    但值得欣慰的是,近来,程穗安很老实,不喜欢上的理学课也都会来上,虽然还是会在课上打盹看话本,起码没影响堂上的纪律,程穗安也很聪明,她耳听八方,就能记得先生们在课上讲了些什么,有时留了些卷子,程穗安也会拿来写。

    “天道酬勤在《论语》和《周易》等文献中是引申出来的一个词,意思是,上天会赏赐那些勤奋、有才有德,辛苦劳作的人,还有下一句,叫厚德载物,不过,人们通常只说上一句,也鲜少想要知道下一句的深意。”也不知怎么,轮到毅先生讲课,程穗安就莫名想要瞌睡,唯有堂上的好学生才会愿意听他仔细讲解。

    譬如六少君程知衫和九少君程知乐,她们就不会犯这个困。

    放学后,程穗安会跑到膳房处,看程知乐做饭,程知乐做一点,程穗安就尝一点,起初程知乐很无奈,到后来逐渐习以为常,程穗安会捉弄她取乐,有时,会将锅碗瓢盆偷偷藏起来,叫程知乐好找,有时,会将做好的菜吃完,让程知乐重做。

    程知乐不会生气,她总是会默默的去找不见的锅碗瓢盆,即使她明明知道就是程穗安藏起来的,会重复着做一道道菜,即使她明明知道程穗安就是想让她一直做,即使她知道程穗安吃不完。

    恰巧是因为她不会生气,程穗安就不依不饶的捉弄她取乐。

    但程穗安不知道,程知乐享受她叨扰自己,从前,她一个人在膳房做自己的事情,嬷嬷走后,她就再没有一个能说上话的人了,有时,一连几天,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有一日里,程穗安喊她姐姐,她怔住了,却没有回应。

    程穗安像是发现另一个逗乐她的法子,不停追着程知乐喊她姐姐,她不知道程知乐为什么会因为她喊她姐姐而脸红,也不知道程知乐为什么对这声姐姐避而不应。

    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日里,程知乐才渐渐对这声姐姐有了回应,程穗安喊她姐姐,她会淡淡的回一个“嗯”。

    可是,因为一个嗯字,程穗安就能高兴很久。

    只是,程知乐不会回应的是,她不会叫程穗安一声妹妹,她心里还是在意父君没来见过她一面,没有许她名字,没有给她和母君一个名分,所以,她不当自己是少君,自然,就没有资格和学堂里的少主少君们称兄道妹。

    同样,得不到程知乐许自己一个妹妹名分的程穗安感到纳闷,但她想问的话从来藏不住,她在膳房外的树下闲荡秋千,看着在膳房门外剥豆子的程知乐,问道:“阿姐,你怎么不叫我妹妹?”

    程知乐剥豆子的手顿了顿,道:“你想我叫吗?”

    程穗安想了想:“想吧,我只是单纯想得到回应。”

    程知乐道:“学堂里,你有很多姐姐。”

    程穗安摇摇头:“可是,在我心里,我只当你做姐姐阿。”

    程知乐停下了剥豆子的手,道:“这又是因为什么。”

    程穗安很坦白道:“我不喜欢像五姐姐那样的,惯喜欢拉帮结派,以强欺弱,但也不是因为她这样我就不喜欢,我说不出为什么,但你,你给我做饭,我就当你做姐姐。”

    “单只给你做饭,这么简单?”程知乐道。

    程穗安晃着秋千:“不知道,看人吧,就很莫名其妙,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叫你阿姐,你叫我阿穗,你也像先生一样,教我识文断字。”

    程知乐一愣,喃喃道:“我似乎也做过同样的梦。”

    程穗安停住了秋千,笑道:“真的吗?那阿姐唤我作阿穗吧,像母君唤我一样。”

    半晌,程知乐点头道:“嗯。”

    学堂书阁,程穗安不停在里面翻找,她依稀记得她很小的时候看过本书,她当时并不懂其中原由,时隔很多年后,她才惊觉,是这个意思。

    程穗安在学堂书阁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更多的可能会在宫外专卖话本的铺子上,看一天奇奇怪怪的文章。

    论毅路经书阁,就止不住上前问道:“你在找什么?”

    程穗安闻声,转头道:“先生,记载汉国的书籍在哪里?”

    论毅奇怪道:“你寻这个做什么?在阁楼顶上吧,只怕现在落满了灰,也不好找了。” 他的话方落,程穗安扭头就上了阁楼,搭着木梯一层一层的翻着。

    良久,她从最上的一格书架中抽出一本书来,这本书没有落灰,只是被压得很皱,里面早已被书虫啃了边角。

    “找到了。”程穗安道。

    论毅在下方扶着木梯,道:“是什么?” 程穗安沿着梯子爬下,道“ 《汉书贤传》 ”

    论毅一怔:“看这个做什么?” 记载汉国的史书并不多,只因此国尚在时荒淫无度规求凌乱,即使后来在堂上讲到此国时,先生们都会一语带过。

    程穗安抬手拍了拍手上的书,沿着书架边上挨到地下坐起:“小时候看不是很懂,当时也没问过先生,如今懂了,却还想要先生同我讲一下其中译文,不知先生可愿讲?”

    论毅眸光微动,走到程穗安跟前,拿走她手中的书,挨到她旁边坐下翻开:“常与上卧起。尝昼寝,偏藉上袖,上欲起,贤末觉,不欲动贤,乃断袖而起。意思是”他顿了顿,复道:“哀帝他不喜欢这世间任何女子,却爱上了一个年轻男子,叫贤,一日,哀帝睡醒想起身,看见贤还在睡着,但自己的衣神被贤压着,他怕拉动衣袖会惊动自己的爱人,于是用刀砍断衣袖,只为让他的爱人能安心睡眠。断袖之意,由此而来。”

    程穗安笑了笑:“这么听着,倒是史书上鲜有的浪漫。”她突然停了下来,又补上一句:“腻歪。倒叫我碰上一对!”

    论毅问道:“你觉得荒谬吗。”

    程穗安嗤笑:“本身就是荒谬!” 但她说的荒谬,只是认为常清净应早点同她坦白,而不是被认作恶女,遭受了一份莫须有的罪名。

    论毅轻声道:“其实感情这种东西在人的本身就是奇妙且未知的,在我看来,所有真挚的喜欢从来都不是另类。”

    程穗安垂了垂头,她何尝不是这个想法,只是话到她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和气的来,她觉得自己不会在意的事情及话,到后来的所作所为里,都变得如此打脸,同时她又很庆幸,只有她自己知道,且自己笑话自己。

    她起身,将论毅手上的书拿回,再爬上梯子,想要放回原处,却瞧见细小的一层书架上,堆满的落灰的信笺。 她伸手去够,发现是六少君程知杉亲笔。

    信中内容讲述姻城历代不曾出过女官,程知杉斗胆举荐自己,也为姻城女子做个楷模,想要告诉世人,女子同样可以为官,甚至到带兵出征打仗。 姻城历来有和亲的传统,在男尊女卑的概念中,这里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女官,即使女贤者居多,也都被拒之, 将志大才疏淹没,即使在姻城多数男子才疏学浅不及女子情况下,同样也被举荐入官。

    很矛盾的是,明明男子参军人数众多,在朝入朝为官的男子少数,忙到上管账下管兵,也不愿意举荐一个能堪重任的女官。

    六少君程知杉才高八斗,上懂琴棋书画,下至武艺超群,再到四书五经,都能入科举一级甲等。学堂的先生们很看重她,但仅仅也只是看重了。

    有才华有胆识的女子历朝历代不鲜见,有些还如同朝臣一般向皇帝上疏进谏,只是鲜少为家国大事,也不曾有,多为亲人或婚姻求恩典。但即便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求得的结局也不见得美好。

    但这些信笺,似乎都没有被人拆开过,程穗安一一细数,竟有一百二十余封,有些很旧,有些却还很新。

    论毅突然轻叹:“这些信谏,大抵是被大臣们驳回来了,我也曾上疏姻城可举女官的信谏,都没能送出去。”

    程穗安沉了沉面孔:“六姐姐可知?” 论毅摇摇头:“想来不知,我也是才发现。”

    “反对也罢,仅连送都没送,就被驳回来了?”程穗安暗骂道。 她早就觉得,姻城历代的规矩得改一改,在姻城择几个女官有利于家国女子,但似乎并不是人人都认为的,她能想象满朝文武反驳,用唾沫将她淹死。

    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或许还没有成为女官的实力和才华,但程知杉有,觉得同样作为女子,程穗安见不得世俗将一个女子拥有的才智淹没,她可以不成为女官,但有远大抱负的人,必须要有这个机会。

    程知杉和她想得一样,上疏进谏这种事,已经做过太多了,但都显而易见,这份“谏”从来没有一次上疏成功过。

    她在姻城中,是第一个做到有这份胆识的女子,程穗安对她,也莫名多了分钦佩。

    因此,程穗安恍然想到自己以后只能做个被拘束的少君,那她是不会情愿的,她做茶楼的东家时,就对外掩盖了自己的身份,称自己是个男子,她有段时间挖空心思经商,很多铺子都不愿租给女子,卖就更不可能了。

    后来程穗安也没法子,乔装打扮捏了个男子的身份,这才将茶楼买了下来。也是这时,她才恍然觉得姻城对女子,太过束缚了。

    她或许没有做贤者在朝为君分忧的本事,但在日后,她想为姻城女子们谋得一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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