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
连续几天昼夜颠倒的不规律生活，让叶晓妍上车没多久就觉得头脑有些昏涨，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睡了还是醒着。
也就是叶晓妍眯着眼坐在出租车的后排的时候。
那个被各方关注的网站上的特殊账号再次上线，并公开了“黎明之剑”的下一个目标。
一个记者。
一部分人在痛斥照片下小字内公开的罪行。
另一部分人，已经在为这个叫“叶晓妍”的可怜倒霉蛋默哀……
……
叶晓妍眼前有些恍惚，她好像又回到了那扇办公桌前，灯光反射到她的眼中有些刺眼。
身体轻飘飘的，好像不是自己的。
有谁在和她说些什么，但听不确切。
世界迅速暗了下去，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柔和，但她不敢去多看一眼。
她听见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好像……
“好，我答应你。”
然后她狼狈地逃到了这座城市，也是几乎一样的夜晚，没有星星，只有月亮。在那团黑漆漆的地方，冷冷地看着她，像看着一只躲在阴暗潮湿角落里的老鼠。
“……你放心……”
放心？放心什么？
“……保证……”
保证？什么保证？
那人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叶晓妍回过神来，看着男人向她伸过手。
“要是看完了，能把手机还我了吗？”
“哦，对……”她机械地将东西交还给林陌。
眼前却多了一片模糊、看不清的黑字，无论如何也抹不去，闭上眼睛，在黑暗中那段文字也是如此的醒目。
好似幽灵一般，挥之不去。
林陌退开，指着身后的屋子。
“人就在里边，你去自己进去吧……”
哦，对了，自己是来见人的。
见……什么人来着？
黑字还在眼前浮动，她试图看清上面的字，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她下意识的往里走去，好像踩在大块劣质海绵上，脚步虚浮。淡黄的光勾勒出的轮廓像是随着她的身形一起晃动。
无数的虚影重重叠叠，看不清，好想转身跑掉……
叶晓妍推开门……不对，门好像是自己打开的。
她只是提线木偶一样跨过那有些高的门槛，昏暗的灯光有些刺眼。
屋里有很多人。
太多了，不该有那么多人的……自己要见的人没那么多……
每个人脸上都是慌乱、害怕、不安、逃避、后悔……她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熟悉……
但也不对……是她看着她才对……
她站在一个人面前。
“你认识……”
认识后面是什么来着？一个名字？
也许是一个名字来着？叫什么？
眼前那些甩不掉的，让她惶恐不安的黑字逐渐变得清晰，鲜血淋漓。
那是她一个不是很熟的人发给她的。
上面还有张照片，下面是一段文字简述……
“你跟他之前有什么过节吗……”
壮汉瞥了眼靠在窗口的男人，咽了口唾沫。
“没有，我只在电视上见过他……”
那是张黑白的相片。
照片下是一段简短的讣告。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壮汉有些慌乱，连忙辩解。
“我没有……”
叶晓妍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弱得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他什么时候死的，你知道吗？”
壮汉想上前说些什么，感受到窗外的目光后，只能后退两步，小声回了句。
“知道……”
在她躲在那间小屋里自我安慰的时候，在她忙着钻进忙碌的工作中逃避现实的时候，他死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
壮汉闻言急得脸涨得通红，连忙摆手。
“那是别人让我做的……”
别人？真是好借口。一句别人让我做的，便能轻而易举地把所有罪责推到别人身上。靠别人活着还真是轻松。
“你们走吧……”
壮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走去哪儿？”
女孩儿的脸突兀地出现在视野中心。冷漠地看着她。
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可以，别再回来了。
“你在等什么？”
在同伴的提醒下，壮汉才终于反应过来，仓惶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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